吃过午饭,离席时,章雪鸣叮嘱章文瓴:“爹爹下午还去我那里吗?去的话,戴个宽抹额,外袍挑件厚点的,再提前喝碗霍香汤。书房和药房之间的那条道上风有些大,爹爹又不愿进屋子里去。最近倒春寒,爹爹别被吹病了。”
章母杨氏登时就明白丈夫一上午干嘛去了,不禁好气又好笑。
她不好当着女儿的面训夫,便朝章雪鸣笑道:“行了,你爹那么大人了,还要你个小孩儿来替他操心,你那摊子事还不够你忙的?”
章雪鸣走出去老远,过人的耳力照样能让她将章文瓴被媳妇拧耳朵的低声求饶听得清清楚楚。
她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嘴角,心情愉悦地加快了脚步。
下午没人监督,看卷宗看累了,转头就能看腰细腿长的美貌小郎君解闷,还能眉来眼去,私聊调戏一番,章雪鸣心情更好了。
虽然知道宫远徵不爱去人多的地方,但到底见不得他一直闷在药房里,便问他:【二哥和哥哥他们出门没邀你?城里也有清净些的去处,墨香斋可以看书品茗听琴……】
宫远徵抬手将汤药放到鼻端轻嗅,又放下来:【不急,等你不忙了再带我去。】
章雪鸣含笑应了声好,指指实验台上的药碗:【需要试药吗?】
宫远徵警觉地道:【这不是毒,是止血药。而且要熬制到粘稠,晾晒后碾成粉才是成药。你别弄伤自己来试,不然我……】
章雪鸣笑问:【不然你什么?】
宫远徵想了一圈,还是用上了老法子:【我就哭给你看。】
顿一下,他试探地问道:【我感觉我在你面前流了太多次眼泪了,你是不是都已经习惯了?】
章雪鸣把最后一份卷宗放回箱子里,合上箱盖,走到屏风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道:【我是想说,我在城外有个庄子,是专门拿来养实验用的白兔的。你若要试药,先在兔子身上试。之后需要人试,我帮你找人,你不要弄伤自己来试。】
答非所问,宫远徵瞪大了眼睛,正想追问,便听她道:【你在我面前流再多次泪,我都不习惯。从前我看你流泪,觉得很好看,你一流泪我就想亲你。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看见你流泪,心里就堵得慌,难受得我也想哭了。】
宫远徵心中酸软,却又有蜜糖似的甜意涌出来。
他捂住心口,怔怔地望着对面窗口的少女,喃喃:【完了,我竟不知道你是从前那样好,还是现在这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