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亲爹的结果,是章文瓴被老当益壮的三老太爷举着龙头拐杖追打了半个府。
转头章文瓴就挥舞着宝石金腰带,撵着长相最像他爹的章雪庭抽,热闹了半个府。
暗卫、侍卫、下人们习以为常,一天两次笑眯眯地让路给府里的男主子们,时刻准备在三太太拎着鞭子追着抽三老爷时,再让一回路。
然而,这次三太太杨氏非但没帮次子出气,还笑着道了一声:“打得好。”
这已经是章雪庭跟三老太爷和章文瓴说了章雪鸣的病因之后,第二次挨打了。
上回章雪鸣在府里,章文瓴只打了他几下就收手了。这回章雪鸣不在家,章文瓴就没那么客气了。
章雪庭跪在亲娘的跟前,感觉天都塌了。
杨氏摒退下人,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只觉得这个儿子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当初族里千挑万选,满以为你、七房的两个小子和章丘好些,放放心心让你们亲近昭昭。
万万没想到,其他三个没出问题,族里没被选中的没出问题,竟然是我的儿子出了问题。”
章雪庭看着向来慈爱的母亲露出了和章文瓴相差无几的表情,还从内室里将她的金丝短鞭拎了出来。
他哆嗦了一下,却不敢躲,拔直了脊背等着挨打。
章文瓴扬眉吐气,袖手站在一旁看媳妇教训儿子,还火上浇油:“可不,谁能想到他能那么不靠谱?当初你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照顾妹妹。
结果呢?妹妹被他坑惨了,他还得六房刚回来认亲的小子提醒,他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几年族里差点没翻天,就为了查这事。闹了半天,祸头子就在咱们家里藏着。”
父子两个都没把三老太爷供出来。
要是供出来了,三老太爷不可能挨儿媳妇的抽,往后衣食住行没那么合心意了倒是肯定的。
章雪庭又挨了亲娘的五下鞭子,后背衣服都被抽破了,疼得他呲牙咧嘴。
杨氏半点不可怜他,还道:“且等着吧,等你大哥、三弟、四弟回来了,你有的是好日子过。”
把儿子轰走,门关上了,她又拎着鞭子转向章文瓴:“你还笑?儿子捅了那么大的篓子,逼得昭昭远走南地两年多,难道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但凡你平日里少照点镜子,把你的蠢儿子盯紧一点,就不至于让他能背着你行事,把我可怜的女儿害成那个样子。”
章文瓴发现媳妇态度不对,赶紧转身,经验丰富地抱头护好脸蛋,把后背亮给她。
他不躲,杨氏抽着也没劲,打完五下就停手,鞭子往桌上一扔,“砰”地一声响,惊得章文瓴哆嗦了一下。
回头看看杨氏已经坐下了,顾不得管后背被抽出大口子来的衣服,忙过去殷勤地给她倒茶:“喝口茶,消消气。夫人说得对,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只是,等昭昭回来了……”
像犯错的大狗,眼巴巴地望着主人。
杨氏没一口应下,喝了口茶,没好气地道:“上辈子欠了你们父子的,这辈子尽跟在你们后头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了。”
她擎了手帕出来作势抹眼泪,哀声道:“可怜我的昭昭,好日子没过几天,小时候被你们逼着学这学那,略大些就给你们老章家当牛做马。
才十二岁的年纪,就被二子那个不着调的领出去巡边,受了伤不敢回家,躲在外边等伤好……”
一番颠倒黑白,还翻起了旧账,听得章文瓴头大。
他忙赔笑道:“是是是,真是苦了我们昭昭了。等她成亲,除了公中那份,再取我私库三分之一的东西给她添在嫁妆里。”
杨氏罔若未闻,“哭”得更起劲了。
章文瓴狠了狠心:“一半,我私库分她一半。”
看杨氏还没收势,把私库钥匙放到她面前,再补一句:“不用等成亲,你只管挑了好的,让人搬到到她的库房里去。”
还不行。
他一咬牙,把刚从亲爹手里抠来的好处也许出去:“我明日一早就让人去把宫家旁边的那所五进的院子收拾出来,房契交到她手里,她乐意在外头住多久就住多久。”
杨氏一秒变脸,随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摆手赶人:“行了,这几天你去东厢房自己住,少在我跟前晃悠。昭昭回来了不用你操心,一会儿把房契拿来,我明早派人去办过户。”
章文瓴被无情地扫地出门。
风过,庭院里的树上飘飘悠悠落下几片叶子,愈发衬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