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雪鸣出马,自然没有哄不好的人。
宫远徵被哄得晕晕乎乎的,等清醒过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知道就算反悔,章雪鸣也能再次说服他,索性不去费那个功夫了。
宫远徵放下了游记的收尾工作。
他嫌为了撰写《昭远医经》千金科一卷时,搜集到的关于妇人产育的资料不够,又让属下继续搜集。
顺便写信告知章雪鸣的母亲杨氏这件事,寻求岳母大人的帮助。打算从章雪鸣备孕、孕期、生产到产后,将准备做足,一丝风险都不允许有。
至于接到消息的章家人有多挠头。
章雪鸣不管,宫远徵也不会管。
该做的事他们不曾怠慢,他们想做的事也没人能阻拦。
……
来年开春,大军开拔。
这次,宫远徵没有作为章文瓴的亲兵跟着大军出征。
北境和西疆的交界处设了一个后勤补给点兼医疗点,他被三老太爷点名去坐镇。隔两个月能回长岭一趟,直到西征结束。
章家有心一次推平西疆,不少愿意去西疆开拓职业生涯的文官跟在了大军的身后,还有无数嗅着味道赶来的商人。
事实证明,再野蛮不讲理的异族,在大炮和火枪面前也会变得温顺起来。
北境的兵马就像是拿着锤子的巨人,去欺负隔壁一群玩泥巴的三岁小孩,连像样的抵抗都没遇到一回。
为数不多的减员,居然大半是士兵受不了西疆白日的高温,出现中暑、脱水的症状,服药后不得不留在营地休息。
征程顺利到让一众抢着出来的章家人感到索然无味,却让赚得盆满钵满的商人们欢欣鼓舞。
预计两年才能打完的战,前期准备了四个月,结果大军出征才四个月不到,三场小规模战役之后,西疆就九城皆服,三十二小国俯首,没战可打了。
摩拳擦掌的士兵们茫然四顾。
周围颇具异域风情的面孔无不是笑得热情讨好,还带着肉眼可见的小心翼翼。
最终,西征军只能留下人马驻守、文官抚民,然后带着战利品浩浩荡荡回巢去。
到家时,离出发不过七个月而已,惊呆了家中提心吊胆的老老小小。
章家人安安生生地歇了几天。
某日晚饭后,章文瓴截住要带着宫远徵回去的章雪鸣,试探地笑道:“昭昭,听说东海那边倭寇猖獗,爹想着……”
章雪鸣顾不得礼貌,打断他的话:“不,你不想。西疆要归心,最少还需要两年时间。”
她指着自己眼睛下的淡淡青色,没好气地问章文瓴:“爹爹是看不见我的黑眼圈吗?我如今天不亮就得去城主府开工,天黑了才能回来吃饭,等会儿到家还有几箱子公文在等我处理。爹爹,您若是休息好了,明儿去城主府帮我分担分担?”
章文瓴马上按住太阳穴:“哎呀,我头突然好疼,一定是西疆的太阳把我晒坏了,我得赶紧去歇歇。”
转身就溜,还用上了轻功加速,眨眼就不见了。
辛苦养大女儿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事女儿服其劳吗?
……
新年过后,事情捋顺了,章雪鸣总算没那么忙了。
她算好时间,盯着宫远徵停了药,芙蓉帐暖,良宵苦短。
不知多少次,一只手指纤细修长的手求救般伸出帐子外,想抓住点什么。手指张开又合拢,合拢又张开,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来。
……
初夏时节,暖阳高悬,偶有清风拂过树梢,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压弯了枝头,同绿叶一并随风轻摇。
廊下摇椅上,章雪鸣抱着浅红团花“福”字暗纹薄被昏昏欲睡。
一个中年嬷嬷和两个侍女远远候着,时不时往她这边瞟上一眼。
素蓉提着个红木食盒从院外进来。
章雪鸣没睁眼,只鼻子微动,就嫌弃地别过脸去:“阿远,我不想喝砂仁鲫鱼汤了,我想喝酸笋鸡汤,想吃麻辣豆腐。”
话出口就开始咽口水,眉头微蹙,可怜可爱。
宫远徵刚去书房里帮她找到她要的《搜神记》,但看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想也知道这书是看不了了。
“好,我这就让厨房去做。”他俯下身,亲亲章雪鸣的额头,问她:“要不要先吃块奶糕?”
章雪鸣懒洋洋地道:“你喂我吃。”
宫远徵便从食盒下层取出一碟子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