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宾早产的消息慕容黎是第二个知道的,第一个知道的自然是齐之侃。那会儿他正在和副将商量军中事务,正拿着信件商谈得正火热,没想到侍卫匆匆来报将军府出事了。齐之侃还斥责那侍卫行事不稳妥,一点军人之风都没有。
结果说是蹇宾早产了,侍卫和副将的表情都变成了这个样子:“……”默默对视了一眼,然后捡起了被抛在地上的军情信件,对早已不见踪影的齐之侃无言了。
将军大人的夫人,果真是将军大人的软肋,能让于人前威风凛凛的将军大人抛下一切……
等到齐之侃赶回府中的时候,府上已经乱做一团了。侍从行色匆忙,齐之侃也是慌乱,好不容易才抓到了管家:“怎么回事?!宾儿怎么会早产?!”明明平日里都注意了,怎么还会发生意外?
“大人!大人您回来了!快去看看夫人!老奴去请大夫和产公!”匆匆行礼之后快速的说着,然后就甩开了拽着自己胳膊的齐之侃,一下子就没影了。
齐之侃听得稀里糊涂的,也没有多问就向卧房跑去——屋中的情况好不到那里去,蹇宾躺在床上已经痛苦不堪,虽是眉头紧锁却挡不住往外溢出的泪水,双手抱着隆起的腹部抚摸着,似乎是在安抚肚子里的小家伙安稳下来,而床榻之上,蹇宾的身下已经映出了点点如同梅花的图案,不由得让见状的齐之侃心头一紧。
“宾儿!”齐之侃一呼,行至床榻边缘紧紧握住了蹇宾的手掌,“宾儿。”
听到齐之侃的声音,蹇宾睁开了双眸,唤着齐之侃:“小齐……”只是简简单单的话语,却透露着浓重的害怕和无助,唤的齐之侃心尖都痛了。
“我在呢,宾儿别怕,我会陪着宾儿的,不要害怕。”齐之侃出声安慰,却不会掩饰此刻心中的慌乱。
“小齐,我……我错了,我不该的,不该……嗯!”蹇宾可怜兮兮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肚子传来的剧烈疼痛堵住了言语。
“宾儿!”齐之侃见状更是心头一紧,“不会有事的,宾儿和孩子会平平安安的,都不会有事的,小齐不要害怕。”
“可是……”蹇宾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抚着肚子,他能感觉到小家伙的闹腾,“可是孩子要提前出来了,唔……提前出来,他会不会有事?嗯啊……”
“不会的不会的!”齐之侃即刻道,其实他心中也是没有底的,只要是先安慰了蹇宾再说,“宾儿别担心。”早产了,蹇宾第一个反应是孩子有没有事而不是自己的安危,这让齐之侃如何不动容?看着蹇宾痛苦的模样,他恨不得用自己来代替蹇宾。
“大人!大人!”管家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一会儿一大波人涌入了屋中,“大夫和产公来了!”
“好!快点来看看宾儿!”齐之侃似乎是有了那么一丝希望,正准备起身却被蹇宾拉住了手掌。
“小齐……唔……”蹇宾不肯放开齐之侃的手。平日里他总是说齐之侃比他还要紧张,可是真正面临那个时刻,他却不希望他的小齐离开他,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始料未及的,他真的是害怕。
“宾儿。”齐之侃又坐回了床边,也想要陪着蹇宾。
“哎呀大人!”管家也正准备出去的,却看到齐之侃还在,又回头抓住了齐之侃的手臂往外拖,一边拖一遍着急道:“生孩子最忌讳父亲在屋中,若是孩子感觉到父亲的气息,就不肯出来了。而且大人您是什么身份?您在这里会给大夫和产公无形的压力,夫人又是早产,他们若是一时因为忌惮大人怎么办?”
齐之侃本是不听的,可是管家的话却给了他压力,迟疑之后,一时心软就松开了蹇宾的手,然后就这么被管家拖出了屋子。
“小齐!”蹇宾可怜巴巴的唤着齐之侃。
“宾儿不要害怕!我就在屋外!不会走远的!不要害怕!”齐之侃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呼喊……
慕容黎是片刻之后才到达的将军府,一同前来的还有墨清。公孙钤和仲堃仪也是不约而同的和慕容黎在将军府门口相见了。慕容黎见怪不怪,毕竟他们和齐之侃也曾经是好友。只是公孙钤和仲堃仪就不这么想了:
慕容黎如今已经是君,他们是臣,竟然想不到慕容黎还关心着臣子的家事。
“王上。”二人向慕容黎行礼。
慕容黎笑了笑:“你们也来了。”想来这二人已经是彻底的叙旧过了,想要解释的事也已经解释清楚了。只是慕容黎简单平静的问候稍稍吓到了公孙钤和仲堃仪,竟然不想从这简单的问候之中听出了自在朋友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