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中那道暗爪露出马脚,帝王的手伸向了朝堂角落的浑水,藏匿于暗处那狼子野心外的薄纱被揭开。
一道道锁链后散发着腐朽的吐息,阴谋恍若黑云压在玄安之上,却在这一刻恍若有一阵飓风拨云见日,抬眼只见明日晴空。
朝堂事务繁忙,没有白沐臣辅佐朝政,枫妄卿连着好几日都宿在了御书房。
最后让枫妄卿迈出御书房门的,不是朝廷大臣,也不是后宫侍君,而是千里迢迢想跑来玄安偷人的封霏国三公主——封幼晶。
那娇纵傲慢的小公主被侍卫押在御书房房门口,载着她奔波了一路的马匹累倒在一旁。她红唇干涩,两瓣嘴唇因风沙侵袭微微起皮,但依旧能看出那原有的红润。
封幼晶细嫩的腕子被勒出几道红痕,她咬着红唇瞪着御书房的门,直到紧闭的木门缓缓推开,随后她便瞧见了迈出房门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枫妄卿面露疲惫之意,往日里撩人的眼眸中此刻布满血丝。她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不断袭来的倦意。
她另一只手中还握着一本已经写过批注的奏折,紧跟在身侧的景逸见她有些郁闷的望着手里的物件,便默默抬腕接过了那一本奏折。
为首的侍卫缓缓上前一步,他俯身抱拳垂头行礼,又暗暗瞥了一眼还在挣扎的封幼晶,“启禀陛下,此人擅闯宫门一路直行向后宫,巡逻侍卫便立刻将她按押至此,本想押入地牢等陛下发落,此人又道自己是封霏三公主,特来面见玄安帝王,卑职便将此人带到了御书房门口。”
侍卫话音一顿,望向封幼晶的目光掺杂着几分狠厉,“若此人撒谎,也算卑职失职,卑职必定亲手了结此人,再向陛下讨罚。”
枫妄卿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的话,她喉间溢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叹息,有些无奈的垂眼看向了咬着唇憋着泪的封幼晶。
这没脑子的公主怎么又送上门来了?
正这么想着,那没脑子的小公主嘴一张就吼出了声。
“枫妄卿!快叫他们放开本公主!”
封幼晶原先白嫩的面上沾染着灰土,她恶狠狠的瞪了反扣着她手腕的侍卫一眼,“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快松开!”
枫妄卿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之景,她十指相扣向外一伸,听着耳畔的骨节响动的咔哒声,她懒懒一掀眼皮,重心向后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她轻笑一声,微微侧过目光看向身侧已将奏折收好的景逸。
“景逸,你说朕将她杀了再封锁消息,这世上还会有封霏三公主吗?”
封幼晶闻言身子一颤,有些不可置信望着神色慵懒的枫妄卿,“什,什么...”
她大脑飞速运转着,眼瞳忽然瞪大,“枫妄卿,你!你敢!”
“封霏三公主?”
景逸蹲下身为枫妄卿整理着龙袍衣角的褶皱,还没等地上的封幼晶反应过来,他便极其冷静的回答着她:“陛下,封霏三公主应当是已遭遇意外死在了路上,未曾踏入玄安宫中,我们也未曾见过她。”
“不错。”枫妄卿抬手捏了捏长时间握笔而有些酸软的右手手腕,语气不温不火:“这宫婢瞧着有些疯傻,杖毙后拖到偏殿的枯井里,此事便叫侍卫们忘掉吧。”
封幼晶此时已反应过来枫妄卿口中的“宫婢”就是自己,心底迸发的求生欲令她挣脱开了手边的侍卫。那细嫩的掌心被地面的石子划伤,她咬着牙向前爬,直到爬到了御书房门前的石阶下。
被划破的掌心源源不断的向外渗着鲜血,地面铺着的鹅卵石在阳光下泛着暗色的红光。
她发髻凌乱,发饰更是已经掉的只剩下一支银簪。垂下来的发丝被她的冷汗浸湿,令她瞧上去更加狼狈了。
“枫妄卿,你饶了我,我只是太想兄长了。”
封幼晶颤抖的嗓音带着丝丝哭腔,她想要再往上爬,方才被挣脱开的侍卫反应极快的再次摁住了她。
“我保证现在就回封霏国!再也不踏足玄安了!”
“行了。”
枫妄卿被她吼的眉头一蹙,有些不耐烦的收回了目光,“来人,带封霏三公主去外使馆梳洗更衣。”
景逸闻言倒是丝毫不意外,他默默为她捶着肩膀,垂眼不语。
而原先准备动手的侍卫却愣在了原地,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的望向了枫妄卿,在确认自己不是幻听后,这才略显茫然的收回了拔剑的手。
刚刚陛下不是说杀吗?
怎么又要带这疯疯癫癫的公主去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