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太师额头紧贴地面,偌大的汗珠混着血水不断向下流。弯曲的脊背微微颤抖,他似是没有勇气与欧阳文桦对视,被绳子束缚住的双手撑在额头前方,挡住了欧阳文桦有些不可置信的视线。
枫妄卿左脚搭在右脚的膝盖上,她微微屈指,习惯性的轻轻敲击着扶手。饱含深意的目光默默打量着地上长跪不起的欧阳太师,“你在踏入地牢的那一刻,文桦便与你毫无关联了。”
她话音一顿,敲击着扶手的手指停留在原处,随即站起身牵住了欧阳文桦的手。
“他是皇宫中的贵君,是朕的侍君,与欧阳氏与你都无关。”
枫妄卿说出口的话分外冷漠,却令跪在原地心如死灰的欧阳太师心安了许多。
往日希望欧阳文桦争宠,得陛下庇护与宠爱,从而令家族节节高升。如今他做了错事,拖累了整个家族,也连累了一直敬仰他的欧阳文桦。
但还好。
还好欧阳文桦与欧阳氏再无瓜葛了。
“谢陛下恩典。”
欧阳太师又朝枫妄卿用力磕了一个响头,凌乱的长发挡在脸侧,没挡住他额头上磕出的丝丝血痕。他抬眼深深看了一眼欧阳文桦,一双浑浊的眼中闪过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下一瞬,他便收回了视线。
面前身着华服的少年已不再是他的儿子,而是当今帝王身侧的贵君。
欧阳文桦此时就好像脚底被绑了几斤重铁一般,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脚步。他仍然有些固执的望着又回到角落中的欧阳太师,最后那滴泪顺着脸颊滑下,他才失落的垂下眼帘。
枫妄卿依旧牵着他的手,她握着他掌心的那只手微微一用力,语气不温不火,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关心,“还有话要说吗?”
欧阳文桦很是勉强的扯了扯唇角,“没有了。”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望向她时那双透亮的眼眸中蓄满了泪,“陛下,我们走吧。”
枫妄卿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抬指用温热的指尖轻轻拂去了他眼角的泪水。她的动作带着不经意的疼惜与爱怜,枫妄卿目光微微一顿,指尖停留在他红肿的眼眶上。
“回去派宫人去取些冰,叫他们辇碎了放置冰丝荷包中为你敷眼。”
见他有片刻的茫然,枫妄卿下意识看向了另一侧的景逸,见他微微摇头,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如今已是秋日,后宫侍君无权自由支配冰库。
枫妄卿抬手揉了揉眉心,牵着欧阳文桦的另一只手安慰般的轻轻晃了晃。她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继而开口:“是朕疏忽了,后宫如今已是停分了碎冰的份例。也罢,朕派人取了冰再送去景仁宫就是。”
欧阳太师蜷缩在角落中听着,他微颤的目光打量着昏暗无光的地牢,有些感慨般的叹了一口气。
这手段狠辣的帝王,也并非绝情之人。
他一时被权势熏昏了头脑,帮着那些人去编造所谓的天象祸语嫁祸于帝王,如今他的下场,是他自找的。
“劳陛下费心。”
欧阳文桦情不自禁的就握紧了她的手。像是冬日里靠近碳火般,他不自觉的就加重了力度,“微臣不用这些。”
枫妄卿瞥了一眼他红肿的眼眶,眉头一蹙,语气带着些许不满,“怎么不用?眼睛都肿的桃一样。”
欧阳文桦也不反驳她,抿唇望着她不语。
枫妄卿向前迈步,他就被牵着乖乖跟在她的身侧。
直到迈出了地牢,那刺眼的阳光重新照入他的视线中,欧阳文桦紧绷的面上这才有了一丝表情。
“陛下。”
“嗯?”
欧阳文桦有些欲言又止,瞧见她眼底那一丝担忧,他粉嫩的薄唇微抿着,略显失落的垂下了眼,“微臣此后,便没有姓氏了是吗?”
枫妄卿抬眼望着明亮的天,任由那光亮落入她的眼底,燃起一星光火。
“不如,朕为你赐个姓?”
看着他清澈的眼眸,枫妄卿轻笑一声,思索了片刻后又微微摇了摇头,“但朕倒觉得,与其赐你一个姓氏,倒还不如为你拟一个封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