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不断泛起涟漪的湖面恍若揉碎了的琼美玉,一眼望去波光粼粼,层层鳞浪随风而起。
夜色宜人,湖面散落的月光分外夺目。
昭珏抱着琵琶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度,他默默站起身,想要观望飘荡在湖面的那一道黑影。
骤然微缩的瞳孔仍旧在颤抖,他薄唇轻抿,却在不经意间生生摁断了琵琶的琴弦。
琴弦崩断的声音短暂却刺耳,守候在一旁的宫人一惊,连忙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再垂眼询问道:“怎么了昭侍君?您身子不适吗?需要禀报陛下吗?”
“本君无碍...”
昭珏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缓缓倒吸一口冷气,垂眼望向自己被破断琴弦扎破的手指。
他眉头一蹙,再次抬眼望向眼前的宫人,“你派人去湖面沿岸瞧瞧,那湖面上飘着的是否是个人?”
宫人闻言一怔,眼底带了些许疑惑。
但当他顺着昭珏的目光朝湖岸望去,他眼底那丝疑惑顿时便化为了惊愕。
“来人。”
侍卫们听闻动静纷纷上前围住了茶亭。
“你们几人随我一同去湖边观望,若有情况立即禀报景大人。”
昭珏被扎破的手指还在不断渗着鲜血,他缓缓上前一步,依旧紧紧抱着怀中的琵琶,“为何不直接禀报陛下?”
宫人向前的步伐一顿,随即俯身答道:“回侍君的话,宫中大小事皆是由景大人过目,经筛选再告知陛下。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可能因为湖中溺死了一个人便抛下繁忙国务,所以奴才这便是要去核查那人的身份,再禀报景大人。”
宫人将话说完,便带着侍卫急匆匆赶向了湖畔。被枫妄卿派在昭珏身侧的公公留意到了昭珏被扎破的指尖,他连忙唤人接过了昭珏手中的琵琶,面色焦急。..
“哎呦,您这可是为陛下奏曲的手,怎么这般不小心,来人,唤太医来为侍君包扎。”公公垂眼细细瞧了瞧他的手,却没敢直接上手,“您这么瞧着,今夜怕是无法再弹曲儿了,老奴该如何与陛下交代啊。”
昭珏毫不在意的轻轻摩挲着受伤的那处,他眼中掀起的那一丝波澜又归于平静,甚至漾起浅浅笑意来。
“本君无碍,不必禀报陛下,这曲本君定是要弹的。”
从前哪怕要病死在深宫中都无人问津,如今不过被琴弦划出了一道口子流了点血,却令人这般着急忙慌的唤太医医治。
昭珏深知,在这深宫中,陛下的恩宠才是救命的良药。
倘若有一天陛下不愿意听他弹曲儿了,恐怕他病入膏肓也不会再有人多看一眼。
那双好看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影,他俊眉微蹙,垂眼将眼底那一丝翻涌的情绪遮挡住,“公公,本君便继续在此等候陛下,您不必再担忧本君,夜里太医院本就人手不够,不要再添麻烦了。”
那公公倒是没想到昭珏情绪这般平稳,态度又这般坚定。他略一思考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前去唤太医的宫人拉了回来。
“发生了何事?”
光亮中的身影逐步前进,枫妄卿左手轻攥着手中的灯盏,身侧跟着面无表情的景逸与两腮略鼓的小桃。她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湖岸边围着的宫人们,又收回了目光望向垂头俯身行礼的昭珏。
“起来吧。”
见昭珏手中并未见琵琶的身影,枫妄卿眼底闪过了一抹探究,她淡淡垂眼,语气不温不火:“朕刚处理完政务,耽误了些时辰,昭侍君可是等候已久?”
昭珏默默将被刺破的手指藏在了衣袖下,他规规矩矩的一俯身,轻声回道:“回陛下的话,微臣刚到没多久。”
枫妄卿目光注意到了他有遮掩之势的袖角,她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淡淡颔首,偏头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公公,“湖边发生了何事?”
那公公许是也不知详情,便有些着急忙慌的唤来了刚回到茶亭的侍卫,他拉着侍卫的衣角,重复着枫妄卿的问题,“湖边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侍卫也不抬头,只是老老实实回答:“公公,湖面漂起了一具男尸。”
“带朕去看看。”
枫妄卿默了默,又转过身看着昭珏,抬手指了指他藏在袖中的手,“唤个太医给他瞧瞧。”
昭珏目光一颤,面色有些惨然,“陛下,微臣没有大碍,微臣还能弹曲......”
“朕知道。”
枫妄卿蹙了蹙眉,攥住了他的手腕,“朕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