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柳承银多么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眼前的景象已让他不得不信。
"你自己保重吧。"
姜青玄深深地望了柳承银一眼,苍老的声音虽低沉,但却让对方几乎喘不过气来。
柳承银身形摇晃了两下,若非身边之人及时搀扶,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他并非愚钝之人,八爷所提及的联合各大修炼世家的“关注”,实则是暗指那令人生畏的灭门令。
八爷此言虽轻描淡写,却足矣让他这个曾立足于修真界中层的家族,在一夜之间沦为破败之境,永无重振之日。
有时,死亡并非最为恐惧之事;更为可怕的是自巅峰骤然陨落至深渊,失去往昔一切荣耀,并陷入永无翻身之地的境地。
柳承银甚至连哀求宽恕的机会都未曾有,便已被度假村的护法弟子驱逐出门,惊扰八爷及其贵客乃是滔天之罪。
柳承银与其他几位家族长辈,面容失色地回到待客厅内,孩子们以及女眷们均在此处等候。
“为何脸色如此苍白?”柳承银的妻子疑惑道,“你们不正是去瞧齐欢的笑话么?”
诸位男性长辈均默不作声,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压抑的气氛使得待客厅内逐渐归于寂静。
柳承银对妻子的询问充耳不闻,颓然坐倒在椅上,抱头痛呼:“完了,一切都完了。”
“到底发生何事了?”妻子心急如焚地追问。
“齐欢,竟是八爷的贵宾。”一名男性长辈嗓音嘶哑地回应。
顿时,厅内传出一阵嗤笑之声。
“你是在开玩笑吧?”
柳承银的妻子轻蔑一笑:“昔日阮家家主或许能成为八爷的贵宾,可如今的阮棠已被逐出家族,一无所有。”
“非阮棠,乃齐欢。”
“齐欢?”柳承银的妻子转向丈夫,不解地问:“夫君,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开口的那位男性长辈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听毕,她面如土色,立刻昏厥过去。幸好在场有一位精通医术的家长,忙施以急救手法,片刻后将其唤醒。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快去找姜少,请他向家父求情!”
柳承银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颤抖着手慌忙拨通姜白的通讯符。
对面传来了姜白的声音:“宋经理,有何不满?还是想让我背着弟妹私下为你物色佳人?最近公司事务繁多,否则我定当亲自招待你。”
“姜少,救命啊!”柳承银疾呼。
“嗯?”姜白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怎么回事?”
“我得罪了八爷的朋友,八爷要联合其他修真世家对我公司施展灭门令,姜少,你一定要救我。”
“什么!”姜白惊愕不已,他未曾料想到自己离度假村不过数个时辰,竟然会出现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先别慌,我现在就联络家父。”姜白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众人一边安抚着焦虑不安的柳承银夫妇,一边七嘴八舌地宽慰道:
“柳总勿需忧虑,人尽皆知八爷最宠爱幼子姜白,姜小白的话八爷必定会倾听。”
“没错,八爷怎会因为齐欢这位贵宾而彻底将您逼入绝境呢。”
“……”
在修真界之中,对表面礼数的尊重背后,往往隐藏着悄然撤销风煞令的决定。因此,柳承银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待我度过此番修炼瓶颈,还请诸位前往明月茶居品茗论道。”
一股微震的法阵波动传来,柳承银身形一闪,瞬息间接起了传音符,这一举动无疑揭示了他内心的不安,尽管他外表看起来依然从容不迫。
“姜兄,事情如何了?”柳承银喉头滚动,紧张地询问。
姜白叹了口气,回应道:“抱歉。”
简短的三个字,令柳承银一阵头晕目眩。然而姜白的下一句话,则使他彻底惊愕:“承银,你究竟触怒了何方神圣?竟连我都被连累驱逐出门。”
姜白心中满是憋闷。刚刚接通家族秘境的传讯,就被父亲一顿责骂,并勒令他在三年之内不得踏入姜家一步,否则修为尽失,双腿难保。
柳承银满腹疑惑,齐欢到底是什么身份?自己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私立大学校医罢了,甚至与修真界毫无瓜葛。
“承银,我有一计赠予你,不如离别东海之地,北上历练吧。你还年轻,尚有重振旗鼓的机会。”虽受牵连,姜白却并未埋怨,反而真诚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