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忠主动出言,将反复思量的话语倾吐而出。他与众医者,包括燕归、林秋在内的十六位同道,紧张而又忐忑地等待着齐欢的应允或否决。
然而……
齐欢仅瞥了李守忠一眼,并未言语。
众人眉头紧锁——看来齐真人并不满意!
燕归忙解释道:“齐真人,我等并无夺功之意,所有荣耀皆归真人所有。只是恳请您若许可,在后续的合作研究机构中,能否优先考虑华夏境内的修炼之地与医馆呢?”
齐欢再度将视线投向燕归,依旧沉默不语,使得在场之人内心愈发寒冷!
他们心头不禁哀叹,即便如今国际合作已成为大势所趋,但如此震撼寰宇、改写世间法则的成就,若是无法由华夏全面主导,实乃一大憾事。
回忆起华夏医学艰辛发展历程以及眼前唾手可得的辉煌荣誉却不得不大半拱手让人,众长者挺拔的脊梁也不禁微微弯驼。几位资深中医师眼中已泛起了泪光,但却强忍泪水,未曾洒落。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齐欢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虽不解其意,但愿意抱持敬畏之心去尊重他的决定。
此刻,柳北明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迷雾之中,更加不敢确信刚才所听闻的一切。
齐欢,许遥遥闺密阮棠的夫君,那位五年前令阮棠名震东瀛海疆的修士,一个看似普通的校医室主任。
其医道造诣之深,犹如……
竟然已登峰造极至荣获天元丹医药圣奖之境地……然而片刻之前,自己竟然还讥讽校医只会施舍些疗伤贴纸,算不得真正的医者!
柳北冥感到面上刺痛,犹如遭受着一次次灵力反噬般的羞愧,耻辱感达到了极致。但无论如何,他也是一名医者,一名立誓以济世救人、为华夏族民奉献一生的仙医传承者!对于华夏医道的兴衰荣辱,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重。
他愤然斥责道:“齐欢,你仍旧记得自己是华夏之人么?你尚存半分良心么?这是我华夏医学近百年来,傲视天下,矗立顶峰的最佳时机,你却选择了拒绝!?”
柳北冥手指指向恩师燕归,又指到李守忠与林秋等人,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痛心疾首道:
“他们皆是医道精英,不断地破译生命奥秘,攻克修炼难题,于各领域关键位置救治众生,耗尽毕生修为,付出一切代价!
“你知道为何他们会如此坚持吗?”
“只因他们深爱着这片大地与生民!”
柳北冥怒吼:“那你呢?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华夏子孙?你是否还有丝毫良知!?”
齐欢依然默不作声。
柳北冥冷笑:“怎地,被我言中,你心中有愧了吧?”
“并非如此,是你让我尽量少开口的。”
齐欢淡然回应:“免得我与阮棠之事,触怒了您那位性情古怪的恩师。”
燕归等人满脸困惑地望向柳北冥,而柳北冥则僵在当地,想起自己确曾有过此言。此时,在诸位前辈凌厉的目光下,他一时之间竟不敢再放肆半句,先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无踪。
垂下头颅,柳北冥悄然退至角落里。
“齐掌门,那么关于刚才我们的提议,您有何见解?”燕归语气恭敬地询问。
“并无异议,你们自行决定便可。”
齐欢忽然击掌,补充道:“对了,有一件事须得记住。”
燕归等人立刻挺直脊梁,凝神静待齐欢的指示。
“无论是发布学术论文或是宣告成果公开,千万不可将吾名列入其中。”
齐欢正色道:“这一点,便是我唯一的请求。”
“……”
李守忠等十六位医道高手面面相觑,一般情况下,获得这样的大奖项,唯恐自己的名字不被列入其中,何曾有过特意要求不要署名的情况?
“齐掌门,这般玩笑开不得。”燕归干涩地笑着说道。
“这不是玩笑。”
齐欢摆了摆手:“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做个逍遥散人,陪在我女儿身边看着她成长。”
“所以,你们若能接受这个条件便接受,若是不能接受,那也就无需再多言了。”
“能接受,当然能接受!”众人急切应答,唯恐错过这个机会。
这时,林秋谨慎地道:“齐掌门,您至少也要挂个名吧,也要为东篱大学的声誉考虑一下。”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