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带着沈曼不可能拿到的文件。
荒凉的机场上,只剩下沈曼和横陈在怀抱中的谢文东,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液,渲染开,似乎要蔓延到时光尽头,没有穷尽,连着令人绝望的死亡线。
救护车还没到。
茫然四顾,沈曼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一点点冷却,血液在体内不断的凝固,要凝结成冬天的冰面,密不透风。
那颗被血液和脉搏包裹的心脏,此刻像极了正在沉淀的琥珀,牢牢紧固在的粘稠中,再也剥不开。
沈曼低头看着一脸血液,以机构没有呼吸和心跳的谢文东。
冰冷的眼泪啪嗒、啪嗒,滴在他脸上,和血液一起往下滑。
她好久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支离破碎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手撑着他的头,上面已经被鲜血沾了厚厚一层,粘稠的液体凝滞不动。
沈曼解开自己的外套,包在他身上,想要给他越来越冷的身体取暖,“对不起,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对不起……都是以为我,你才会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沈曼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也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话。
从和谢文东刚认识那时候开始,说到他们一起经历的所有挫折艰难,他在她身边,扮演的角色永远那么得体,那么合适。
从不会多余的打扰到她,却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说到底,他们之间的牵扯,也只有娜姐这一层关系而已。
他本可以,不这么做,他本可以拒绝在她的世界披荆斩棘。
可是谢文东,却卷入她和季寒城的事,越来越深。
沈曼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遇到什么事,本能的就会想到谢文东,因为……他可靠,忠诚,有能力。
还有,因为他给人的感觉永远那么舒服。
他从不所求任何东西,做完我自己的事,就不留下半分痕迹的离开。
就像从没出现过。
那种感觉,让沈曼依赖。
沈曼眼泪也来越多,泪膜厚厚的模糊掉视线,什么都看不出清楚,隔着那层雾气,全都是触目惊心的红。
“对不起……谢文东,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会用尽我的努力,补偿你,我带你去西班牙,带你去看阿尔罕布拉宫,好不好?你醒过来,我陪你走遍西班牙的每个地方,你醒过来……”
次日。
季寒城的飞机在维也纳降落。
等待他的,只有魏清扬一个人。
他手里依然握着那把黑色雨伞,一夜没睡觉的男人,眼睑
王超跟在季寒城身后,还没走下云梯,就感受到了季寒城身上嗜血的寒气,他的愤怒如烈火焚烧,只能看到火焰,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王超简直怀疑,总裁会不会拧断魏清扬的脖子。
终于,季寒城走下云梯,高高的云梯,他好像一瞬间就走完了,甚至看不清他的脚步是怎么迈开。
“……”魏清扬张开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迎面挨了季寒城挥过来的一拳!
那一拳,力道狠辣,裹挟着男人的所有情绪。
魏清扬脚步狠狠一颤,往后趔趄,他承受了这一拳,没有半句怨言。
咬着渗透血液的口腔,仰头,猩红的眼睛望着已经被愤怒覆盖的男人,声音粗嘎,“对不起……”
嗖——
季寒城再次出拳,却没有打下去。
扬手的瞬间,他忍住了。
现在就算打死为魏清扬也于事无补,他强迫自己不要被愤怒驱使,攥紧拳头,目光深沉,“她人在哪儿?”
魏清扬很想给他一个答案,就算拿自己的一切去换这个答案,他也愿意,可……他没有答案,给不出任何结果。
因为昨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沈曼的消息了。
她就像一阵从远方刮来的风,消失在遥远的山坳尽头,无处寻找。
他连夜出动一队力量,最后依然查无此人。
“寒城,对不起,沈曼她……和她身边那个男人,在维也纳消失了。”
季寒城仰头望了眼维也纳的天空,这片天空,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牵动着十几年前的回忆。
太多的美好纯真,太多的幻想美梦。
而现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是回不去的自己。
颓然的低下头,季寒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