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晚了,落地窗外可以看到满天星斗,在微薄的星云下,闪烁光晕。
学生家长和孩子们,相继离开喧嚷的宴会厅,齐聚一堂的喜悦归于平静,只有校方领导和一些负责人还在不远处商议会后的安排。
这间宴会厅并没异样。
只是在沈曼看来,它忽然暖的像盛满了整个春天。
理了理头发,沈曼走到刚好可以看到室外路灯的位置,灯影在窗格里摇曳,一下一下,都触·摸在她心上。
看着看着沈曼就笑了。
她想的入迷,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等到那双温润的大手抚到她的长发,沈曼才恍然抬起头,四目相对,是一双幽深的眸子。
“怎……”
怎么站在这里?
季寒城一句话没说话,沈曼的双臂忽然紧紧圈住他的腰,柔·软的面颊贴合他的胸口,深深的呼吸声格外绵长。
她抱的力气很大,好像要用一个拥抱表达出千百种意思。
季寒城微怔,旋即圈住她的肩膀,大手沿着她的肩头,包住,“才分开一会儿,就这么想我?”
“谁想你了?”沈曼嘴硬否认,语调里却是遮掩不住的喜悦。
季寒城轻笑,他很难得见沈曼互动投怀送抱,而且他感觉得到,怀里的小女人心情很好,她开心,比任何事都重要。
“沈小姐忽然这么热情,不是想我那是什么?让我知道知道。”
季寒城下巴压低一些,可以碰到她的发顶,软软的长发,在他下巴尖处摩挲,温度悄悄拔升。
沈曼汲取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他说过的话,好像还一字一句缝在衣服上,她清晰记得他的每一个发音。
只要闭上眼睛,所有的细节全都回到脑海里。
她已经过了最激动震荡的时刻,燃烧的热血也平复了下去,可余温也就让她无法自然呼吸。
车祸不是季寒城亲手做的,但季寒城迟迟没有给她任何解释,是因为那个幕后黑手是他父亲。
季寒城是个孝子,他处在两难的境地,告知她真相,等于将亲生父亲推到法律深渊,将心比心,她为了父亲跟他耿耿于怀,不也是一样吗?
她承认,听到季朗坤是幕后凶手的那一刻,她很想冲进去质问,甚至想直接把季朗坤送进监狱。
短暂的冷静后,她攥紧拳头停下了脚步。
可那个人是季寒城的父亲,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愿意季寒城也一样。
不过,季寒城不告诉她当年发生过的一切,等于和她隔着一道厚厚的屏障,始终有个芥蒂堵在中间,两人都很难逾越。
她明白了他这几年的隐忍和煎熬,季寒城那么多次的欲言又止,心里该有多难受?
他肯定很挣扎很痛苦,不想让她失望,更不想让她离开。
谁愿意跟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再深的感情,恐怕大部分人也会选择从此一刀两断再也不来往。
季寒城怕的大概也是这个。
想了一圈,沈曼心里酸涩的厉害。
这几年,季寒城过得该有多辛苦?
眼眶一酸,泪花滑出来,湿哒哒的蹭到季寒城领子上。
“蓝渡签字了,他同意离婚,谢谢你。”
心思百转,沈曼最后拎出来这个当做理由。
她还不想戳穿那层窗户纸,一旦她让季寒城知道自己已经听到了真相,那么场面会很尴尬,季寒城自尊心那么强,他能受得了吗?
季寒城和父亲聊天时手机响过,他没接,想必是魏清扬打来的。
这么说,双方已经达成协议,案子告一段落了。
签了字,沈曼就是自由身,她再也不必有任何顾忌!
季寒城情不自禁搓了搓沈曼的发尾,“走,咱们回家。”
“着什么急?孩子不要了?”沈曼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随意拨了拨被他弄乱的头发。
“要,当然要!大人孩子我都要!”季寒城牵起她的手,脚底生风。
——
后面的工作人员还没散,剩下几个道具师在整理设备。
有些杂乱的一片空地上,此刻有几个小孩子正在争执。
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云霄和安好。
五六个小朋友快要把他们围成一个圈儿,个个表情不善。
戴着大红花的小女孩笑的最大声,“安好,你不是说季叔叔是你爸爸吗?别人的爸爸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