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天没料到,父亲特意把他叫到书房,不是要责备季寒城,或者想办法控制他的势力,而是责问自己。
他在澳洲这么多年,那边的分公司他已经尽心做好,业绩也逐年攀升,澳洲不比国内的局势稳定,所以会有起伏不定,但好在他的功劳过于过错,应该被认可。
可季寒城今天的一句话,似乎把他所有的成果都推翻了。
镇定住立场,季南天回想。
他和季寒城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两人都没少使手段,季寒城说的大概不是那些。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他错过的?
思前想后,季南天依旧费解。
“寒城和沈曼连你都敢开罪,何况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说我做错过,就算没有,他也会捏造一个,对他来说,只要与自己的利益冲突,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季南天无奈的苦笑,他表情悲愤又无奈,看上去就是在惋惜家人不和的悲哀。
“南天……”季朗坤重重叹一口气,他抽出香烟。
季南天快一步帮他点燃,火光在父子之间跳跃,桔红色的光芒跳进了季朗坤的眼睛,一向的冷漠和肃杀,忽然有了些许温和。
他深深抽一口,“你和寒城是亲兄弟,我死后,季家的一切都是你们的,我不想偏袒谁,但能不能站稳脚,得看自己的本事。”
他在明示儿子。
季寒城有手段有资源,会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或许将来的四季集团,会成为他一个人的资产。
这是他的担忧,也是他的叹息。
季南天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是能力和天赋有轻重,季南天实在不是个理想的继承者。
“爸觉得,寒城将来会把我赶尽杀绝?也是,他想把我赶出国境也不是一次了。”季南天放下打火机,他坐在大班桌对面,眼睛落在桌子上,那是一张全家福。
年轻的父母,少年意气的两个男孩。
那时候的时光,再也回不去。
季朗坤深深一眼看向儿子,有些话他是准备说,可是到嘴边还是选择沉默,末了他才沉着声音,似乎很疲惫,“南天,你不是寒城的对手,你要学会自保。”
季南天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天雪地。
那股冷气从头贯·穿了脚底心。
从季寒城岁开始,所有人都说他是天纵英才,将来必成大器,渐渐的,季寒城崭露头角,他的智商、胆识、格局、谋略,全都在同龄人之上,很快就超过了原本被称赞的大哥。
季南天的名字彻底被盖住,他明明是季家的长子,却成了衬托。
别人怎么说,他心酸愤怒却没有那么在意,可是父亲的评价,让他心痛不已。
“我知道你不甘心,从小到大,你都很努力,也很出色,只是你二弟他的气焰太嚣张,抢了你的风头,这不是你的错。”
难得听到父亲的温和语气,季南天翻涌的脾气少了点。
“爸是希望我忍气吞声?”
“南天,你母亲的死,不是寒城的错,你要是因为这个跟他反目成仇,没有必要,你要是肯踏踏实实做他的帮手,季家和四季集团,都会不一样。”
季南天闭上眼睛,他握紧拳头,青筋暴跳。
“爸是不是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上?”
季朗坤板着脸,“南天,你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不要动沈曼,否则寒城会跟你势不两立。”
离开书房的时候,季南天回头看一眼父亲,他还在抽烟,烟雾缭绕中,父亲明显老了很多。
他带上门,隔绝了里面的孤独。
而楼下客厅,林岚还坐在那里,她显然还没回过神。
季南天在楼梯口点燃了香烟,拾级而下。
“人走了?”
他指的是佩妮。
林岚触电般回头,她神态紧张,“嗯,走了。”
“闹的这么难看,我看她也不方便继续留下。”
林岚苦笑,“我也没想到。”
“季寒城和沈曼的婚事,看来谁也改变不了的,你还打算继续跟佩妮联手?”
他单刀直入,说穿了林岚的如意算盘。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请佩妮吃顿饭而已,她刚好回国,顾家又和季家交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对手好吧?”
季南天拧着眉,他最讨厌女人在他面前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想让她干什么?给你当枪使?你以为佩妮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