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坤的意思很明确。
长子常年不在国内,不了解上头那些规则,而季寒城跟他们常来常往,又是个左右逢源的人,他去清扫人际关系,理所当然。
但跟那帮人打交道,不是能言善辩就行,遇到难缠的,不喝个半死根本脱不开身。
这还不算,若是对方在气头上,还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不同于商场上的利益纠纷,一般拿钱办事儿,银货两讫。
换言之,稍有差池,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寒城虽然每次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但不代表其中没有危险。
或许能力到一定程度,所有人都会认为,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只有当事人清楚,所谓的运筹帷幄,不过是拿命在博。
季寒城浅笑,他目光望沙发看,“我?”
轻描淡写一个字,道尽了讽刺。
他季寒城三个字,对季家、集团来说,就是个趁手的危机处理专家?
季朗坤似乎没听懂他语调里的讽刺,端着长辈和最高执行官的架子,“不是你,是谁?不要告诉我你搞不定,你手里的东西,别说一个人,就算一锅端了,也不难。这些年,你可没闲着。”
季寒城笑了笑。
他要是不做点什么,早就被弄死了。
“大哥闯祸,我去收拾?”那就挑明了吧。
季朗坤瞪一眼,“兄弟之间,分这么清楚?什么他的你的?说到底都是集团利益,你不处理,危及的将是全公司上上下下几万人的饭碗,你不要意气用事,公事私事,关键时刻得拎清。”
呵!
季寒城似笑非笑,“大哥不跟着去?不熟悉,可以学,接触多了,自然熟悉。我也是从新手开始的,大哥就不行?”
季南天的脸色比锅底还难看,他并不想让季寒城帮忙,也不需要他善后!
“错误因我而起,当然应该我处理,此事不用寒城帮忙,我亲自过去。”
季寒城笑,没说话。
“嘭!”
季朗坤重重将咖啡杯丢桌上,溅出来几滴深褐色液体,弄脏了他的手指。
空气突然安静。
季南天咬着牙槽,不敢再反驳什么。
兄弟俩同时往外走。
这次是季南天开门,季寒城跟在后面,隔了一步距离。
两人快要出去时,季朗坤硬着嗓子喊,“寒城。”
季寒城停下脚步。
季南天一只脚已经出去了,他回头看了眼,意味深长。
该算的,迟早要算。
“沈曼的公司,是自作主张投资,文件都没送到我手里,你本事真大!越过我,直接让财务打款,你眼里根本就没我这个父亲,也没我这个董事长的位置。”
季寒城狐疑,“是吗?我记得文件递到你办公室了?你再看看。”
递是递了,但是签字没签字,他不知道。
“我没签字,你就敢放款?嗯?!”季朗坤起身,用力擦掉手背上咖啡沫子。
季寒城有些无辜的迟疑一下,“哦……看来爸需要换个秘书,这么紧急的文件,竟然不是优先级。”
“寒城,你想造反?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把椅子?”他指着大班桌后面。
季寒城哦了下,“说实话,有点想法。坐上这个位置,至少不用亲自为别人擦屁·股。”
“……”季朗坤还想再骂两句,考虑到还得指望他跟那帮老狐狸纠缠,只好暂且忍住。
“你最好在最短时间内拿到收益,沈曼那个快消公司,能翻出什么浪!”
季寒城道,“至少不会打水漂。”
他指的是大哥那笔买卖。
父子三人明争暗斗一番,离散。
再次搭乘电梯下去,依然是兄弟俩。
季南天一手撑着电梯门,不让它下行,“我不会感谢你。”
“感谢?你拿什么谢?”季寒城掰开他的手。
电梯下行,一层而已,速度很快。
季南天咬着牙,“你还真是没变过,出风头。”
“你也是,没办过几个利索事。”季寒城看着数字跳转,到了。
季南天心里郁闷,又无处发泄。
他不信季寒城能永远走好运,他手上抹了太多人的鲜血,早晚遭报应。
——
顾汉秋没给沈曼太多时间,董事会就在第二天下午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