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不肯恋爱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闻子萱心里,装着季南天,这一装就是整个豆蔻年华,整个青春,三分之一的人生。
都说爱一个人却不可说,是最苦的,闻子萱独自怀揣这个秘密,想必尝遍了个中滋味,要说疼痛是握着一个会升温的热水杯,烫一定程度就会丢开,那么她承受的疼痛和委屈,也够多了吧?
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迟迟不肯撒手,不肯放下?
沈曼不认识当年那个季南天,她想象不到多好的男人,才值得一个女人为此掏心掏肺。
电话那边,闻飞宇沉默了下来,只有呼吸声,很重,伴有愤怒。
几秒钟,在现实中被拉长,很漫长。
终究,闻飞宇开口,“嫂子,你看出来了是吗?”
沈曼道,“说说看。”
闻飞宇咬着牙,他要是能用压根把那几个字咬碎,哪怕损失几颗牙都愿意,“我姐喜欢季南天,这事儿除了季南天本人,其实算不上秘密。我姐放着国内的生意不过,眼巴巴跑去澳洲,还不是因为季南天在那里!她就是傻!一根筋,喜欢谁不好,喜欢他!从寒城的母亲意外去世,季南天就变了个人,他做的事儿……算了,真踏马没法儿说!我姐还妄想改变他,拯救他。天真!我姐都三十多的人了,比小女孩还天真!季南天不可能改变的,他烂透了……不过好在我姐想通了,在澳洲交了男朋友,别管是谁吧,她愿意放开了玩儿也是好事,你知道吗嫂子?我真担心我姐为了季南天那种男人耽误自己一辈子,为他守身如玉值得吗?他也配?!!”
闻飞宇是气极了,怒极了,才会一股脑说那么说。
要不是在电话里,说话对象又是沈曼,他能说上三天三夜,细数季南天的罪状。
在他眼里,季南天就是个从内到外,烂透了的人渣。
沈曼顺了顺他的气儿,“就我所了解的,季南天的确没干过什么好事儿,还在背地里给寒城使绊子,我也不喜欢这个人。”
“是吧!是吧!我就说,但凡有点脑子有点判断力都不会喜欢他……对不起嫂子,我不是骂你,我是说……哎呀反正你懂!他就是个烂人,哎。”
等闻飞宇发泄的差不多了,沈曼接着说,“你们小时候,不是经常跟季南天一起玩儿吗?当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记忆太久远,而且被这些年的坏印象破坏的所剩无几,闻飞宇实在不乐意回忆,“怎么说呢,那会儿我们都小,季南天最大,我们跟在他后面,感觉他就是我们的大哥。我举个例子吧,有一回我和阿荣打架,打输了,阿荣被揍的流鼻血,我胳膊上蹭掉一块皮,季南天知道以后,二话不说就替我们出气,对方五六个人,被他揍得满地找牙,出手最狠的那个,胳膊被打断了,掉了几颗牙,要不是有人报警,他得挨个弄残他们。”
说到后面,闻飞宇语气很感慨。
时过境迁,人怎么会变得那么面部全非?
当初的季南天,硬气、护犊子、有勇有谋。
沈曼心说,季南天也够狠的,那会儿也就十几岁吧,下手就往手里整?
“飞宇,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别生气。”
闻飞宇很爽快,“嗐!嫂子你跟我说话还担心什么?没事儿,你尽管说。”
沈曼也没遮掩,她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我怀疑肇事司机,是季南天做掉的。”
闻飞宇有一秒种没吱声。
沈曼接着分析,“如你所说,季南天当年能为了给你们出气,差点弄残那些人,现在,他更能干出这种事。他的确变了,但我想,有些东西在潜意识里,改不了。你们毕竟有多年的交情,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你们受委屈,吃亏,他坐不住,这是正常的。”
闻飞宇头皮发麻,“嫂子,你可别刺激我。”
这家伙,反应还挺大。
沈曼笑道,“干嘛?你怕他替你出头?你不是也想收拾肇事者吗?他出手了,你不就省事儿了吗?”
听筒里传来抓头发的声音。
“不需要,我能处理。”
沈曼也不强行让闻飞宇放下成见,而是轻声细语道,“季南天敢下手,说明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既然人死了,这事儿暂时翻篇,你不用记他的好,他也不配,是不是?”
“他就是不配!”
沈曼忍着一抹笑意,“我也这么觉得,他算老几?你姐这么多朋友,哪个不能弄死个人?谁稀罕他出手,他就是咸吃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