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几秒,顾汉阳语重心长,“曼曼,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自己的坚持,我要是不说,你肯定会想办法查下去,有寒城的帮忙,我也相信你们能找到答案,但是有些时候,知道真相的结果,不一定比装糊涂好。”
沈曼无法认同外公的见解。
可想想自己,沈曼又不能反驳。
比如父亲的死亡真相,她已经知道是季朗坤所谓,不一样当做不知情吗?
沈曼心里堵着一口气,“那个人的身份地位,是咱们得罪不起的?”
顾汉阳道,“知道的越少越好,总之,我希望你不要再想这件事,就当做不知道,你要是真心疼顾敏,替她不值,倒是可以跟汉秋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常来看她。”
沈曼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不追查真相也就算了,为什么把顾敏藏在家里?她陷入昏迷,是不是人为的?她可以醒过来的,是不是?”
顾汉阳有些无奈,“你呀,想让你装糊涂还真不容易。”
沈曼不说话,笔直站着等待下半句。
“顾敏得了失心疯,是真的,一开始,她可以在家里自由活动,有人看管照顾,但她时不时就发疯,说胡话,太容易惹祸上身,汉秋让医生给她注射了安眠药,让她处于昏迷中。”
沈曼只觉四肢百骸被电击了,活生生的人,用药用逼迫她昏迷,就为了堵住她的嘴?
“没有别的办法?把她送出国,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行吗?起码让她自由行动,而不是躺在病床上当个活死人。”
顾汉阳道,“万一被发现,她只有死路一条,比起来冒险寻死,至少现在她还有呼吸心跳,或许某一天,她还能重新好起来。”
沈曼猜测,外公所谓的重新好起来,大概是“那个人”死后。
到底是什么人?就连外公这样的角色都要忌惮?
那……寒城呢?集合季家的实力,联手能不能扳平一局?
“顾敏太可怜了,吃了这么多苦,连个诉说的机会都没有,顾家这么对她,也是缺德,我真怕会遭报应。”沈曼重新迈开脚步。
顾汉阳无奈的笑道,“报应吗?顾家这些年走的背运,或许就是报应。”
——
沈曼没在顾家逗留太久,散完步,简单吃了早餐,就离开了。
她走时,顾少锐送到门外,等到没人了才问,“我姐的事,你会帮的,是不是?”
沈曼没正面回答,怕自己帮不上忙,反而给他不该有的期待,“你是想要真相,还是想要你姐姐活着?别着急回答我,想清楚。”
此刻,沈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捧着下颌。
电视屏幕上国际数学竞赛的赛况正在白热化的僵持,云霄看的聚精会神,沈曼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连季寒城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都没察觉,等到沙发凹陷一块,自己因为失衡跌到男人的肩膀,才扭头看到他含笑的脸。
“想什么呢?眼睛都不聚光了。”
沈曼也没挪开,顺势靠着他的肩膀,把头贴上去,这个姿势很舒服,也很踏实,“顾家那些事呗。比我想的复杂,我也搞不清楚要不要继续插手,外公的意思是,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季寒城揉她刘海,“可是有人好奇心作祟,正义感爆棚,就是忍不住想替天行道,想挖出真相。”
沈曼被他看穿心思,扁了扁嘴巴,“你夸我还是损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我当然是夸你,老婆你有正义感又聪明,浑身上下没有缺点,我想损你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沈曼笑着切他一声,明知道狗男人在恭维她,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别吹彩虹屁,说真的,外公不让我查,我更好奇了,什么人那么大的谱儿,连外公都怕?你有想法吗?”
季寒城笑的亦正亦邪,“真想知道?”
沈曼翻出一大半的眼白,“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季寒城还是笑容不变,“你猜猜。”
沈曼上手就要去掐他的腰,“你到底说不说?我认真正经的跟你说事儿,不是开玩笑,你嬉皮笑脸,我要动手了。”
季寒城及时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余光往认真看电视的儿子身上扫,“你确定?”
意思是,要当着儿子的面,聊这么严肃的话题吗?
沈曼心领神会,“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
拉起季寒城的手,两人去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