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是奇特的牵绊,就算不知道这层关系,相处中也会被彼此吸引,产生信任和依赖。
郎岩那么轴、那么顽固一个人,能为王子丞破例,是不是也侧面说明,来自血缘的吸引?
王子丞丈二和尚,心想是不是大家都觉得我快死了,对我格外友善?
他手里往包菜里扣,心里一边是温暖的火,一边是面临死亡时冷下来的希望,冰与火交织,他表情很复杂的,“曼姐,其实对于生死,我没那么在乎,真的,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宽度,我有很多粉丝,大家都特别爱我,我……怎么说呢,也唱了几首比较火的歌,就算死了,还会有人继续唱吧?所以没关系的,我真不怕死!”
沈曼心一沉,不是吧?郎岩这么坦白?傻小子什么都知道了?
常规做法不是,医生尽量隐瞒病情,缓解病人的恐惧?
不愧是心狠手辣的郎岩,对一个年轻孩子都如此很毒!
沈曼伸手拍了下王子丞的肩膀,半弯着眼睛微笑,“你听郎医生吓唬你?他是看你好欺负,故意的,你才多大啊,就那么容易得不治之症?林黛玉附体吗?瞎想什么呢?”
她的安慰没什么用,但王子丞很感动,当年给他生命带来一线阳光的仙子姐姐,在他生命的低谷中,再次送来温暖。
二十多岁就二十多岁吧,遇到这么多好人,也值得。
王子丞憨笑,青涩的目光噙着微光,“郎医生骗我当劳动力,你看,我都累死了。”
“你就当健身了,说不定几个月后,你就是个拥有小麦色皮肤的健美型帅哥,现在不提倡小鲜肉,国家号召男艺人爷们一点,你响应号召,多好?”
王子丞无言以对的笑了笑,“好。”
这边。
季寒城和郎岩聊了聊沈伯荣的伤势,得到了肯定答案,皮外伤,不会伤及要害。
郎岩弹了弹烟灰,“担心王子丞?”
季寒城收回目送王子丞进门的目光,“诊断出结果了吗?”
郎岩深吸一口香烟,大团的烟雾飞开,“算出了,也算没出。他的病我第一|次见到,当年师父跟我提过这种病,我只看过病例,没参与救治,遗憾的是,师父遇到的那个患者,因为发现太晚,最后不治而亡。”
季寒城面色微凛,“没有成功案例?你现在只是尝试?”
郎岩往鸡圈看,“我根据师父给的药方,养了这群野山鸡,它们个个都是喂药材长大的,你可别小看它们,随便一个都是无价之宝。至于能不能治好这小子,我不能给你肯定答案,但是不会让他死太早。”
季寒城道,“你对他,倒是用心。”
潜台词就是,冷血薄情如你,还有为病人掏心掏肺的时候?稀罕。
郎岩听出他的挤兑,“就当我为自己积德。”
与其说是自己,不如说是为了那个生死不明的可怜孩子,但愿他安安稳稳活在某个地方,就算这辈子都无法相认,至少他可以生活的快乐,健康,也不指望大富大贵,别生病,别有灾祸就好。
郎岩闷声抽烟,心事重重。
季寒城唇线一扬,“要不要考虑,认王子丞当干儿子?”
郎岩给呛了一下,干咳,“咳咳,我疯了?半路认个干儿子?不认,麻烦。”
季寒城笑道,“你潇洒自由半辈子,无牵无挂,就算找到儿子,你知道怎么当父亲吗?”
郎岩张嘴,闭上,选择了沉默。
他真不知道。
尤其是面对一个二十岁的儿子,他该溺爱,还是严厉?
该服下来弥补多年的过错?还是秉承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祖训?
季寒城善意提醒,“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就当给自己找个练习生。”
晚上,王子丞在厨房张罗饭菜,沈曼撸起袖子过去帮忙。
环视一圈,想起来家里少了个人,怪不得这么清静呢。
“齐凉庵呢?”
王子丞嗯了声,“那个傻小子?我也不知道啊,我醒过来的时候就郎医生自己。”
沈曼走出来,问坐在客厅品茶的丈夫,“知道齐凉庵去哪儿了吗?”
郎岩从洗手间出来,擦着手上的水,随口答,“上山采药去了,那么大的人,总不能养在家里当小孩儿?”
沈曼嘴巴张成小瓢,“他?一个人上山采药?”
齐凉庵年龄上是个成人,个头不小,可耐不住他心智只有四五岁,把一个几岁的孩子丢进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