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住哪儿？”
曲焕说了个地方，“上海的消费水平太高，普通的酒店我怕不安全，高档酒店都贵的要命，我是个穷画画的，住不起。”
这是谦辞。
曲焕虽然年轻，但她在美术圈的影响力可不小，卖出的作品也都价格不菲，不愿意住酒店，绝对不是缺钱。
外滩林立着好几个五星级酒店，唐宋看这其中一个，“要不……”
曲焕哭着一张脸，“学长，坦白说，我是不想住酒店。酒店再豪华，住进去还是觉得不踏实，不舒服。”
唐宋点头，“没有安全感是吗？”
很多人不喜欢住酒店，是怕里面崭新的用品，流露出的陌生感，不管服务多到位，设施多完善，始终找不到家的感觉。
他出差时，常住酒店，这种感觉他明白。
“嗯。我很小就跟养父母在一起了，但是……也没享受过亲情的滋味，那些传言学长应该也听说过一些，都是真的。”曲焕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齐刘海因为低头而遮住了眼睛，女孩下巴尖尖细细。
让人有种想要去保护的欲|望。
同在江都大学，关于曲焕的传言，或多或少会传到唐宋耳朵里，对这个学妹的了解，也基本上是从不同版本的流言中听到的。
是个富有才华的可怜姑娘。
“不过……没关系！住酒店也没什么，习惯成自然！我跟你开玩笑的，住酒店的钱我不缺，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是不？”
曲焕怕自己的要求太过分，给唐宋造成压力，再者，自己那么说，让人家怎么回答？去他家里住吗？
他和父母住在一起，带一个女孩回去算什么？
唐宋不是轻浮随意的男人，若是带异性回家，也得是有正当理由的。
曲焕后悔了，怎么这么没脑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点脑子都不长。
唐宋看她努力弥补的样子，笑道，“你刚才想什么呢？以为我会带你回家，害怕了？”
曲焕心里第一句话是，我巴不得你带我回家呢！
“不是，我不懂规矩，生活作息也太随性，你要是真带我回家，我还不自在呢，住酒店起码地盘是我的，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用拘束。”
两人沿着长长的江边步行道慢慢走，游客聚集在护栏边拍照打卡，两人却没怎么看风景。
走过花旗银行大楼前面，唐宋问，“累不累？我送你回去。”
“不太累，就是有点困了，还是回去吧。”
两人散步的过程，唐宋接了五六个电话，聊天也断断续续的，他工作那么忙，明天还要早起，曲焕不想赖着他散步。
可是要分开，又很舍不得。
唐宋的车停在饭店门口，再走回去有段距离，他在路边拦了个出租车。
酒店就在南京路上，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打车两三分钟就到了门口。
快得连路上多看几眼都顾不上。
普通的酒店，不算高档，属于中端的，周围是居民区，热闹又安全，唐宋大致看了下环境，“位置还可以。”
就是周围高层建筑太多，视野不会很好。
唐宋高中学理，大学更是纯理工科，不太懂艺术圈，但是想着，艺术家大多数对自己的居住环境都挑剔，喜欢风景好、能愉悦身心的。
显然在上海繁华闹市区能称心如意的不多。
曲焕笑说，“出行方便，那边就是地铁，上海地铁四通八达还不堵车。想去哪儿到地铁站找找路线就好。”
唐宋不由一笑，“你还真不挑，是个接地气的艺术家。”
“艺术来源于生活，不深入体验生活怎么搞创作呢？”曲焕接的很快。
唐宋看她脸上的柔光，感觉到一丝来自久违的纯真，大约是尔虞我诈的商场呆久了，身边的人都戴着面具，难得见一个真诚的面孔，倍感可贵。
“艺术家的觉悟比我们这些一身铜臭味的商人高，我要向你学习。”
“也不是这么说，没有商人和富豪，谁来买艺术品呢？我们指望着你们活着，所以学长你好好干事业，多多赚钱，支持我们的艺术梦想。”
“学妹说的对，我没有艺术天赋，就只能多赚钱，学妹有新作品，记得通知我一声，下次我不接受赠送，只想花钱买。”
唐宋一手插在裤袋里，瘦瘦高高的他站在酒店大堂，就是一道风景，很多女孩都在回头看，还有人偷偷拍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