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器官中,肺部问题最难处理,因为可代替性极低。
这也是为何魏清扬在医院躺这么久,还让郎岩亲自接管。
忽然听到他做移植手术,其震撼力,可想而知。
季寒城平静解释,“郎岩亲自操刀,不会出事。”
沈曼跳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回去,“的确,郎岩的医术没什么可说的,但凡事没有绝对——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手术前我来医院看看老魏,他没什么亲人,朋友就是他的后勤保证。他一个人进手术室,心里很能舒服吗?”
季寒城对此报以微笑,“老魏不是玻璃心,不然他在律政界混不出今天的成果。”
沈曼不以为意,“也不是这样,你看到的老魏,是事业型的,表面上刀枪不入,但只要是人,都有缺点和软肋,说不定他只是用外界的强势掩饰内心的慌张。尤其是缺少父母亲人陪伴的人,不管多大年龄,心里都有个缺口。嘴上说着不需要关心,其实比谁都缺爱。老魏平时给人的印象太深刻,板着脸,不苟言笑,尤其是牵扯到官司,更是严肃的六亲不认,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孤独。”
季寒城和魏清扬认识多年,看到的永远是他坚韧的一面,从不曾看到他示弱,但沈曼说的没错,是个人,都有软肋。
他们是一类人,擅长伪装。
乃至相识很久,也不能看到内心深处。
“你怎么知道?”
“亲身感受啊,我从小没妈,上学那会儿,开家长会看到别人爸爸妈妈陪着,尤其是有妈的孩子,享受的都是最温柔细致的照顾,羡慕的要死,可偏偏不想让人看出来,就装作满不在乎,还说那些小朋友娇气,没意思,才不要跟她们一样,我爸都信了。”
听到她说起童年往事,季寒城心脏扎针般的疼。
他对沈曼还不够好,温柔细致的远远不够,她缺失的安全感和宠爱,他给的还太少。
“老婆,你过去吃了那么多苦,受了别人没尝过的委屈,所以往后,你大胆的任性放肆,尽情的犯错,完全按照自己想要的喜欢的方式生活,不用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只要你开心,我能让全世界给你作陪。”
沈曼眼睛从花束转向他,仰头,瞳仁里被紫色花瓣映衬着,很纯洁很唯美,“我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要全世界配合,对别人多不公平啊。我又不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不能那么霸道,再说了,我没那么大的野心,顶多不开心了拿你出气。”
季寒城满口答应,“只要你开心,拿谁出气都行,就一个要求,别自己憋着。”
沈曼笑,她知道季寒城要说什么,他心疼,想要补偿她,“谁都委屈,我们活着,不就是吃着各种各样的苦,配着各种各样的甜吗?不幸福的人太多了,跟他们比,我很幸运,没资格要求别人为我的情绪买单,除了你。”
隔着两个满怀的花束,芬芳和绚丽的颜色,撑满电梯,置身其中,如同占据了世界的中间。
一如他爱的人。
季寒城柔声笑着,“被你哄的很开心。”
电梯快到了,沈曼有点舍不得跟他走出去,气氛很好啊,她真喜欢,“那,是昨晚开心还是现在开心?”
季寒城蛊惑她,“都开心,排名不分先后。”
医护人员帮忙把花束送去不同病房,季寒城打过招呼,稍后就去。
沈伯荣回消息:【老魏今天做手术?我一点风声都没听说,郎岩嘴巴真严实,我早上还看到他了,他半个字不透露。老魏不行了还是怎么着?】
季寒城回:【这话,等他醒了亲自回你。】
沈伯荣:【老魏躺几个月了,成不成在此一举,你有消息赶紧告诉我,好事坏事,都得有个准备。】
季寒城:【躺着吧你。】
和季寒城不同,沈曼最先注意到的,是坐在手术外的女人。
夏可冰,熟悉又陌生的脸。
魏清扬的资深对手,见面互掐,好像没善待过彼此。
她来这里,出乎沈曼的预料。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红灯依然亮着,不知何时能结束。
夏可冰在门外足足守了大半天,中途接了几个工作电话,推掉一场会议。
为什么没走呢?其实她留下并没有太大的意义,紧急情况下,她不能签字,不能作为亲属发表见解。
可一次次,挪出的脚步又回来。
空荡荡的长廊,她快要看穿。
大概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旗鼓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