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外头打量谢文东,惊讶的不是他对此事的见解,而是……怎么说呢,总觉得他哪里变了。
以前的谢文东,一句话也就几个字,能不张嘴就不张嘴,怎么就话痨了呢?
意识到沈曼打量的眼神,谢文东不自在的闪躲,“有……事儿?”
沈曼摸摸下巴,“不对啊谢文东,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话痨。”
谢文东道,“躺在没事做,天天听评书,听多了,嘴碎。你们要是不喜欢,提醒提醒我。”
“确定是评书,不是德云社?”沈曼开他玩笑。
谢文东和沈曼之间,自从有上次的中伤,说话很难平和,大部分时间,他都要提着小心,迎接沈曼冷冰冰的脸,今天的玩笑话,更像破冰。
没来由的,心里很感动。
沈曼,是……接受他了吗?
从心里接受吗?
“德云社……我也听。”
“那就快点好,送你一年的票,现场听。”
——
王娜很早起床,一整天都在张罗吃的用的,打扫卫生。
再不在意生活的细节,她也是个女人,比男人细致的多,初来这栋别墅,外观的设计和地段,无疑很奢华。
王娜心说季寒城果真大手笔,给郎岩安排的住所可以改成度假村。
可进门后她被眼前的景象震的瞠目结舌,半天不知道怎么评价。
家里住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心智不全,姑且说是个孩子吧,郎岩平时在医院忙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家务事交给齐凉庵,做成什么样,全看他当天的状态。
至于王子丞,一个唱歌跳舞的小孩,能指望他把家里收拾多好?
两人搭伴儿,能做饭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于是乎,呈现在王娜眼前的风景就是,乱糟糟的大厅,高档大理石地面上铺着没晒干的草药,这两天山里下雨,草药怕淋到,全都搬进客厅,等天好了继续晒。
置物架上、餐厅、阳台,但凡空间大点的地方,无一幸免。
所以客厅的味道可想而知,或苦涩或清香或辛辣,几十种半干未干的枯草混合,适应了倒还好,推门进来的一瞬间,王娜险些原地晕倒。
现在,王娜已经了解了“家里”的情况,还真是——良莠不齐。
医院有事儿的话,郎岩不分时间就得开车走人,家里丢下个孩童心智的大个子,还有个随时会有性命之忧的病号。
堪称岌岌可危。
当时她正跟郎岩怄气,本不想搭理,可此情此景,她实在控制不住,“怎么活到现在的?呵,本事不小。”
郎岩不敢争辩,不敢开解,低眉顺眼的认错,“也就……勉强活着,白糟蹋个好地方,没照顾好俩孩子。”
从年龄上说,齐凉庵给郎岩当“孩子”有点超龄,但他水汪汪无辜纯真的眼睛,活脱脱不到八岁。
王子丞也帮腔,“我好多天没正八经吃过一顿饭了,也不好意思说,周边没办法点外卖,荒山野岭,能填饱肚子,也不该有太多奢望。”
王娜刚认回儿子,听他过的日子,难受又自责,“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齐凉庵开心的抱着她不放,好像认了亲妈的是他,“姐姐,姐姐,我想吃炸鸡鱼排红烧鱼!”
郎岩一巴掌拽着他的领子往后提了两步,“叫阿姨。”
齐凉庵憋着嘴巴,委屈极了,“就是……姐姐。”
他见到女性,不管年龄和身份,只会叫姐姐,大姐姐,小姐姐,漂亮姐姐。
阿姨是什么?
不存在的。
郎岩板着脸,眼睛撑开,他极少疾言厉色,终于威慑到吓到缩回脑袋的齐凉庵。
齐凉庵缩着脖子,怯生喊,“阿姨……好。”
此刻。
“娜娜阿姨,我帮你吧!”
齐凉庵被郎岩教育多日,已经具备了有眼力见这种人际交往中最起码的技能,看到王娜把药草从外面往家里搬,小跑上去。
初见齐凉庵,得知他的真是身份,王娜也有过短暂的芥蒂,毕竟,蓝渡那种人渣,实在不值得同情,更不配原谅。
他的弟弟,能好到哪儿去?
但相处下来,王娜发现齐凉庵是真傻了,单纯和善良并非伪装。
与传闻中手上沾满鲜血、一言不合就动手砍的魔头,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敛起心神,王娜道,“小齐真棒,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