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责,更让闻子萱心疼。
本来她就恨不起来,讨厌不下去,他稍微示弱一下,她就想马上哄。
大概爱的比较多的那个人,就是这样吧。
给她一颗糖,她能开心很久,但给对方十颗糖,她还觉得不够。
“南天,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都是普通人,有脾气有情绪,在某些时候,会做后悔的事,但我们不能被过去捆绑,不再继续前行。带着那些失误给自己的教训,然后更好的生活,不是更好?”
季南天是个孤独的人,像一头黑夜里奔跑的狼,没有同伴,也不习惯被照顾。
父亲对他的帮助,更像是扶贫,而他呢,细想起来,竟然没有一个生死之交。
他有时候很羡慕季寒城,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跟他疏远了,他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圣斗士的模样。
一切都是他活该。
季南天摇头,他一筷子菜,没送进嘴里,太多的情绪,让他没心情下咽,“错了就是错了,伤害已经造成,道歉弥补不了任何损失。这不是看书,翻过一页就是新的开始,所有亲手犯的错,都长在身上,抹不掉。”
闻子萱道,“难道要背着负担过后半辈子,永远自责惭愧?那你还不如去寺庙当和尚,天天敲木鱼抄佛经,看看佛祖肯不肯接受你。”
季南天语塞。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在我这里,你不用自责。我爱你,想陪你走过所有最难的时候,就怕你嫌我碍手碍脚。”
季南天喉头滚了滚,胀起的感情,堵在咽喉,让他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
“我们不能改写过去,但是以后,我们努力做到最好,那些被……伤害到的人,想办法给他们补偿,我们尽自己所能,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
闻子萱看他一脸的严肃,笑道,“其实这种时候,我更希望你季南天一点,霸道也好,蛮横也好,按照自己的喜好去生活,管别人死活呢!每个人都有着急要承担的那份重量,被伤害,只能说明他们本事不够,能力不强,竞争时代,谁弱谁被欺负。”
季南天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还是笑道,“没想到一向被看成正义化身的闻小姐,还有三观被带偏的时候。”
“还不是因为你五官太好看。”
季南天没接住。
闻子萱也有点尴尬,还好侍者陆续上菜,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季南天说,“明天我去拜访你爸妈,他们喜欢什么?”
他是认真的,所以该走的流程都要走,被拒之门外就再去,直到闻家打开大门为止。
闻子萱说了几样,都不是价格昂贵的,但需要花心思寻找,“我爸一个理科男人,平时喜欢附庸风雅,欣赏字画之类的,但他这人挑剔,那些古代流传下来的字画,他反而不爱,喜欢去搜罗小众的,前段时间迷上一个叫信天游的,托人找他的字画,但这个信天游神出鬼没,听说在云台山的寺庙里修行,很有性格,不图钱,就图个乐子。很多人找他画画,都是败兴而归。”
季南天记下这个名字,惆怅道,“这么说,明天我得空手去了?”
闻子萱还没见他为什么事犯过愁,又不忍心了,“我手上有一个新锐画家的风景画,你明天带过去。”
季南天皱眉,“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怎么能拿你的东西?我想想吧,也许家里有拿得出手的礼物。”
闻子萱承认自己没出息。
她现在就想带季南天回家,要是爸妈不同意,她就学季寒城,大不了不做闻家的女儿。
矜持,矜持。
她在心里默念很多遍,冷静点,沉得住气,不要对方伸伸手,自己就亟不可待追上去。
太容易得到,男人还会珍惜吗?
“其实,礼物带什么也没那么重要,我爸妈就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只要他们想明白了,就算你空手去,他们也会欢迎。”
季南天道,“没过去坎儿之前,我还得努力。”
“我回家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尤其我妈那里,她比较容易攻克一点。”
季南天终于笑了,“你这么想嫁给我吗?”
闻子萱噎住,怎么被反将一军?
“你肯接受我,是我迈出第一步的最大动力,谢谢你,子萱。”
闻子萱又跟他说了说家里现在的气氛,着重说闻飞宇和唐橙,爸妈现在盯着唐橙这个未来的媳妇,注意力稍微转移,处于好攻克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