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英很淡然,对于这种游戏,她只当是看戏。
不断有人过来,给卜英端茶递水、揉肩捏腿……在这一众的男客里面,卜英算是赚足了艳羡的眼光。不论男女,一律对卜英评头论足,又不敢教她听见。
卜英微微闭上眼睛,睫毛丝丝分明,就好像是她分明利落的内心。每一根儿睫毛,都像是有思想、会说话一般,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着光。
龙眼对于这场闹剧,虽然跃跃欲试,但是,她打心里觉得:好运并不会落在她身上。那些好东西,会落到她这种人身上?她不经意的看向自己的雇主……
卜英的睫毛,让龙眼移不开眼睛……多好看的睫毛阿……龙眼知道:每天出门前,她的主人都会打点勾画自己的仪容。她的主人,不仅独断专行,更是对自己的外貌引以为傲。
相比之下,龙眼那一张暗淡的脸,就显得尤为邋遢、天然。
“天然”是一个不好的词,卜英时常会用“天然”这个词形容龙眼。龙眼听到的时候,都是默默低下头去。
没办法,奴隶没有余力打理自己。
龙眼逆来顺受惯了,对卜英的冷嘲热讽,已经听的很顺耳了。
这个世界,对于女性的要求很多,不过——龙眼不算女性,她只是个奴隶而已。只是个奴隶而已。
“各位,各位!”一位精神抖擞的小哥儿上来了,那人看着很精神,显然就是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才行。
龙眼被这个人的声音吼得一愣。
周围的人也听见了这个锣鼓唢呐一般的人声,登时全部收心,看向戏台中央。
“下面!我们可就要正式开始了啊!”那个人的声音故意拖长了一些,想要卖个关子,“各位,将手中的红绳儿稳住,可千万千万别打岔,一不小心提前动了,可就作废了。”
台下面坐着的人当中,一个个老爷夫人们,该豪横的还是豪横、该慵懒的依旧慵懒,丝毫没有对这样的事情上心,有几个位置还是空置的。可能,有几位是提前离场了,或者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参与这场毫无意义的戏谑。
只不过,那些捏着红绳子的侍从们,都屏住了呼吸。
气氛还是隐约有些紧张。
龙眼的手心儿里,攥着那根红绳子,就像是攥着一个火线。她不敢放松,也不敢紧张,只能尽量正常的拿着那根红线。她生怕自己的呼吸,影响了最后的结果。
第一个奖是——小雅奖。
这奖的数额多,总该抢到了吧?
龙眼不知道小雅奖是什么,她也没看清楚这奖有几个。她只知道:越不值钱的东西,数量越多!
抢!
一定要抢!
龙眼做足了准备,她觉得:自己一定能抢得到小雅奖!
……
依云馆摆的这个场子,真算是鱼龙混杂。除了那些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小虾米、大臭虫之外,还网罗到了陶升——这个状况外的人。
此时的陶升,五内如烘,他在这个场合里坐着,显得格格不入。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也不知道。
本来,他只是想找个乐子,谁能想得到,竟被推上风口浪尖,加入这一趟浑水……
最重要的是——这一池浑水翻腾,还不知道会引发多少暗涌……
杯中的茶水,已经不是滋味了。
陶升虽说是陶家后人,但怎么说也就是一个少年。此时,他面上并不能显露出拘谨,也不能失了陶家的颜面,额头上已经有微不可查的细密的汗珠子。
“那个银缕奖有什么特别的啊?”站在方显宁背后的一个无干紧要的人,悄声问着另一个人。这声音微小,方显宁并不能听见。
“嘿哟,来来来。”那个满面胡茬子的方脸壮汉,显然不敢让自己的声音被近处的方显宁听见,所以,故意躲得远远的说。
两个人往后排的人堆儿里挤了挤才说:
“你当是什么?”
“那……我哪儿能知道?不都是些稀罕物件吗?有什么稀奇的?非富即贵!你说吧,我说的对不?”
“贵?”
“不贵吗?要不就是……”
话音未落,后面传来了一阵儿哭声。
众人都纷纷侧目,一瞬间,戏台子上、以及座位后面的人群,都望向后面……一群人的视线,凝聚在一个黑压压的人群凹陷处。
这哭声是来自一个——衣着很体面的男人。这人好像是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