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路上再未遇到敌人,加之又下了几场雪,完全埋没了车痕,就算有人追踪必然也费些力气了。
等回到九黎族时,已是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芳草绿了。
九黎族的春天总是迟到,虽然到了春天,这里的冰雪仍未溶化。这积雪,这寒风,都让人感到在这里顽固的残留着的冬天的气息。
经过再三的谋划,玄大师等人同意玄律的意见:由他自己先到九黎族去说明情况,让对方带附宝到离九黎族五六里处的山上换人。玄大师等人连同马车在山上的洞穴中等他。
按原来的想法,这么做便于带附宝安全逃离,而现在,玄律也不知道能否再带嫘祖一起逃走。想到要让嫘祖落到九黎族,玄律心中真不是滋味。
玄律离开玄大师等人时,似是无意地看了嫘祖一眼,见嫘祖正然在看他。他想说什么,可如梗在喉,难置一言。他从嫘祖的眼神里读懂了对他的关切与担心。
这一路上,嫘祖仍然未和他说话,但他知道这不是仇视,也不是冷漠。那是什么呢?是像玄大师说的和他使小性子,在等着他哄?
玄律单身一人来到九黎族时已是下午。他很快就得到了族长幽慈的接见。意料之中,他也见到了九黎族最高领导层中的其他幽氏兄弟,还有玄冥。
面对这些人,玄律傲然而立,话语掷地有声;“我已经从西陵族掳回了嫘祖公主!可我不能把她带到部落里来换我娘!因为我信不着你们!”
幽慈板着脸,不紧不慢地道:“你想怎样?”
玄律道:“你们带我娘和我去换人。”
幽慈道:“我们怎知你不是欺骗我们?”
玄冥未及玄律回答,笑了笑,道:“玄律,我相信你已经掳来了嫘祖。你一定是担心,我们得到嫘祖之后还会扣留你娘。好吧,我们和你去换人。”
幽慈急道:“万一他们在那地方有埋伏呢?”
玄冥摇了摇头,道:“除非他们把我当成傻瓜!”对玄律,“你在部落歇一夜吧,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去换人。”
玄律道:“明天早晨我再来……”
玄冥笑道:“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胆气了?亏你还当了我玄冥一回徒弟!”
玄律冷道:“我不能不防,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
玄冥道:“要怪就怪你不肯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玄律冷道:“我不是九黎族人,再死心塌地为你们卖命,你们也会把我当成外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族长洞府,往部落外面走来。
部落里看见他的人都悄悄避开,眼里流露出畏惧之色,也许他败刑天、杀嚣宇祖伏的事早在部落里传开了。
他当然想返回那座山上去见玄大师等人,然后明天一早再来部落。让他在部落里住,那无异置身虎穴狼窝,如何住得安稳!
鹿苑也许可以住一夜,但他哪里还有那份闲情雅兴?也不知女节和秀瑰是否还留在那里!假如她们知道自己和她们的部族已成冰火不容的敌人,又会作何感想?
离开部落不远,忽然玄律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停步回头,微微一怔。
见追上来的人赫然是蚩尤。
蚩尤穿着一袭精制的皮袍,看上去似乎瘦了点,可还是那么漂亮迷人。
玄律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夕阳就要沉落了,看上去显得这样软弱无力。凡是要结束的东西都会表现出几分苍白,因为结束里常常有死亡的气息。那么玄律和蚩尤的友谊呢?
蚩尤来到玄律面前,神色凝重地缓慢地道:“我都知道了。包括你刚才对他们说的话。”
玄律避开蚩尤的目光,浩叹一声,却未说话。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一直以来,他是这样看重与蚩尤的友谊,可现在冷酷的现实已让这份珍贵的友谊无处容身!
好友也许就要变成生死相拼的冤家对头,他该如何面对?
蚩尤道:“你说过你想去隐居,对吗?”
玄律投目远天,道:“对。我是说过……”
蚩尤道:“现在还想吗?”
玄律道:“那要等我办完该办的事情。”
蚩尤道:“我知道你该办的是什么事情。救出你母亲,再想办法救出嫘祖送她回到西陵族。”
玄律投目蚩尤,讶道:“你知道我还会救嫘祖?”
蚩尤道:“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不会狠心地舍嫘祖于不顾的!你就算拼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