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春夜,在嚣婠觉得却是这样的漫长而又难熬。
她躺在洞穴的火堆旁,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心中乱糟糟的像有许多事,又像什么事也没有。是啊,纷乱的原本是她的思绪,而她整日却无事可做。
现在,她已经磨灭了争雄的野心,甚至也失去复仇的欲望,生活既无理想又无目标,每天吃睡是事,当然会感到空虚和压抑。
木强没死,但也剩半条命,看样子需要恢复很长时间。她把他送回那个秘窟,他就睡得死人一样了。
她又想起了女儿云罗,女儿是她惟一的慰藉和希望。现在想想,把女儿让海妖带去,亦不知是错是对,是祸是福。
显赫与威名并不见得是好事,而平淡的生活却时常会令人感到乏味,人生真的好难啊!
脚步声,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会是谁呢?
嚣婠坐起身,把皮衣披在身上,投目望向洞门口。
进来的是慕仙和雷不怕。
两个人的神情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悲哀。
嚣婠见两个人坐下,道:“出了什么事?”
慕仙道:“我今天跟踪玄律他们的马蹄印,去了一趟有蟜族……”
嚣婠道:“你胆子不小……”
慕仙道:“我还偷听到了他们的说话。玄律他们四人离开有蟜族,要去东海救什么玄大师。我们可以在他们走后,趁榆罔回来之前,把玄律他娘杀了!也算为金神蓐收报仇了!”
嚣婠心头剧震,失声道:“金神死了?”
雷不怕叹道:“慕仙说,咱们败的那天晚上,金神大闹有蟜族,杀了纤莺、焦山西路等许多人,但也战死了……唉,他太冲动了!”
嚣婠心凉如冰,半天无语。
雷不怕道:“我不太赞成杀附宝……”
慕仙道:“为什么?杀死附宝对玄律和榆罔是最好的报复!这样的机会不多,我们怎能错过!”
雷不怕道:“杀了一个附宝,就能毁灭有蟜族和有熊国吗?只能招来我们更快的灭亡!那兄弟二人疯狂了,天都能捅个窟窿!我们怎能抵挡。”
慕仙冷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雷不怕道:“你和榆罔不有一夕情缘吗?你就要利用这一点缠住他不放,挑拨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让他们反目成仇。那时……”
慕仙道:“那恐怕很难……”
雷不怕道:“你不试一试怎知难做?那样,我们就容易对他们各个击破,甚至他们自己就拼杀得两败俱伤!”
投目嚣婠又道:“你认为呢?”
嚣婠觉得雷不怕的确是一条老狐狸,阴险而又狡猾。如按他的计策行事,以慕仙的优势未必不能成功。但成功了又能怎样?就算有蟜族和有熊国都灭亡了,还有强大的九黎族和巨人族,那时也不是我们震蒙族的天下呀!
嚣婠叹了口气,道:“试试也行。不过我总觉得,咱们目前恢复元气是最主要的,抓住机会,却未必非要去创造机会。”
慕仙道:“那我就试试吧。最好能让榆罔娶我……”
雷不怕道:“那更好了!但你如果这么想,就必须先除掉蛮仪!”
慕仙似有所悟,道:“对,别留着他坏事!”
嚣婠再一次感到了慕仙的可怕。一个毒如蛇蝎的美女和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的配合,会否又为震蒙族这些残余之众招来灾祸?
但嚣婠又不能明显表示反对,她感到了慕仙对自己的威胁,如果公开与他们闹僵,自己这大母神地位可能不保,甚至有性命之忧。
雷不怕道:“除掉蛮仪要立即下手,趁玄律等人刚闹腾完,杀蛮仪可以嫁祸玄律,加深扶桑族与有熊族的仇恨。”
顿了顿,又道:“扶桑族与巨人族同气连枝,很容易也把巨人族牵扯进来。总之你要记住一句话,天下越乱越好,越乱我们才越有机会复仇和振兴起来!”
慕仙眼中闪过杀机,道:“我明天就动手,杀了蛮仪!”
嚣婠未置可否,以手加额,道:“不知怎么的,最近我的头老疼……”
雷不怕起身,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走了出去。
慕仙对嚣婠道:“人老了就胆小怕事!想那么多干啥!我还想去杀了附宝!那并不影响我缠住榆罔,谁知道是我干的!”
嚣婠知道现在的慕仙已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遂道:“你干什么都行,只是记住,不要为族人招惹来灾祸,咱们和人家再也拼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