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都到你眼皮子底下了——”魏叙气急败坏地扯了扯手上的绷带,“你不知道躲或反击吗?”
江虞皱着眉头,气势倒不敢有多凶:“那你也不能空手接白刃啊?”
魏叙哼了一声,恶狠狠道:“就得这样让你印象深刻,你下次才会记得!”
他无法对江虞直言方才心底的焦急,他不相信闻人怀手里的匕首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对方好歹做了近二十年的翎都城主,若真有些他们不知道的法器宝物也不是不可能。
那样的情况下,容不得他细细思考,身体就先脑子一步伸手握住了变故最大的匕首。
江虞刚一张嘴,被魏叙怒气冲冲地一瞪,又将嘴闭了回去。
她十分清楚,这会儿和魏叙争吵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这种时候,与其和他吵架,还不如去研究研究闻人怀究竟想干什么。
事实证明,闻人怀手里的匕首就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他被元衡一脚踹远,趴着身子咳出了几口血,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人。
他满嘴的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缓慢地滴落在他早已脏污不堪的衣裳。
他没有心情再去将自己的脸抹干净,被他下意识地从魏叙手心里抽出来的匕首此时躺在他的脚边。
那是一把普通的匕首,用最普通的铁打造的最普通的匕首,而他这个与普通人相比来说不算平凡的使用者,此刻比起江虞来说,也只是个普通人。
他仰了仰头,努力翻了个身,让自己平躺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青筠仙尊和宋宗主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青筠仙尊皱着眉头,环视了一眼场地里这个被破坏的,有些过分眼熟的阵法,然后将视线落在站在队伍前方的女儿。
他和宋连跟着过去,身后除了倒塌的大门,并没有第三人。
宋会和宋连对元衡几人来说无疑是两根定海神针,让他们终于能松口气。
元衡几人收了剑,齐齐拱手:“仙尊,师尊/宗主。”
魏叙也象征性般地朝他们拱了拱手,示意他们看看前面还一直盯着闻人怀若有所思的江虞。
他是管不住了,希望宋会这个当爹的看见了刚才的事,回去能好好教训教训她,天大地大,命最重要。
江虞这时也回过头来,跟着收了手里的剑,学着元衡的模样朝刚刚赶来的二人一拱手:“爹爹,宗主。”
宋会直接几步过去,虽未说法,却抓着江虞的手腕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躺在地上已经算是等死的闻人怀看见这一幕,忽然大笑出声。
喉咙被涌出鲜血堵住,呛得他接连咳嗽,血滴四溅。
他抬眸看着宋会的下颚:“果然啊果然。”
他笑了笑,咧着嘴眯着眼睛:“青筠仙尊,天道规则之下,有些存在可不是合理的,比如一个妄图取代天道的邪魔——”他有意停顿,既吊着对方的注意力,又给实在痛苦难耐的自己缓了口气。
难得的,宋会和宋连沉默之后,并没有出手阻止他。
“再比如,同一个时代下的第二位救世主。”他继续道,又转而看向江虞,“你有难时必会有人相救,你现身之地必会有不平之事被你荡平,你爱世人爱苍生,必然会是数万人心之所向。”
江虞低头,以一种复杂的,不能理解的表情看着他。
闻人怀哈哈大笑:“但是如今是主君和江挽的时代,一个时代怎么会有两个救世主呢?祂急着捧起你来,可是二十年又能做什么?”
他微微偏了偏脑袋,悲悯的神色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他又重新看向宋会:“你比我更清楚,这场血祭,究竟是失败还是成功,对吗?”
他眼里缓缓流出些温热的泪水,嘴角的弧度却始终不肯降下来,他躺在地上,努力环视了一圈场地里因他的话沉默下去的众人,轻飘飘问道:“二十年做不了什么,稚嫩的救世主如今还是个五阶的小姑娘,可是——若是三百年的灵力呢?”
“祂动了后世的东西,意思就是,京墨死后,天地之间供三界生灵修炼的灵气将会消失三百年,你说,天道会眼睁睁地看着祂的世界没有灵气三百年吗?”他死死盯着宋会,“彼时,他又要如何填补这三百年的灵力呢?”
宋会的表情猛地一变。
闻人怀满意地笑了笑,又对江虞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东西,天道的馈赠也不是不求回报,你生来便顺风顺水,下山便扬名,灵力像是不会枯竭,三界至宝半数在你手中,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