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君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舒畅,旋即暗自忍住,又接着道:
“尝闻李相至纯至孝。但老身又听说你幼时丧父,后内侍李知审抚养你长大,但你长大后,驱逐你养父的其他养子,而占你养父家资。啧啧……这就是你的至纯至孝吗?”
“噗嗤……”李至一口血喷出来,仰头就倒,刘廷让在旁边一步上前,就抱住他。而后朝佘太君苦笑道:“太君,您……您这真是……”,说着刘廷让摇了摇头。
刚才他一直注意着李至,从一开始被气得发抖,他就暗暗担心。但是两边都惹不起,也没人听他劝,所以只能看着,在李至要吐血前,他就发觉不对。还没等他缓和一下,李至就晕倒了。
不过刘廷让也没想到,佘太君骂人这么狠,太祖皇帝一开始就以孝治天下,如果被贴上【不孝】的标签,那李至就是真麻烦了。毕竟前一条,还可以说是文人默契,大家都这么做,被捅出来后,官家最多一笑了之,名声不太好而已,无伤大雅。
但若是有【不孝】的名声,士林之中,李至就很难有立足之地了。关键是佘太君还没有骂错,他确实做过。只不过他还算有良心,推荐李知审一直做到右金吾卫大将军。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李知审接受了,这就是他个人家事,已经不能说是非黑即白的不孝,只能说有污点,毕竟还是回报养父了。
但是,这也是刘廷让说佘太君骂的狠的地方,因为她只说了一半,没把话说完。这让李至百口莫辩,不了解内情的人问起来,是不是有驱逐养子,而夺其养父家资的事,有啊,但是……
对于传言来说,前半句就够了,没人听你后面的故事,这才是杀人诛心最狠的地方。连让人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佘太君看见李至晕倒,心情大爽,便提起龙头拐杖,朝刘廷让点点头道:“老身这就启程,议和的事情就请刘帅费心,若是……”说着,点点李至,“若是李相醒来,就转告他,不可因私废公,再以身体不适为由,耽搁了议和大事,此乃国之大事也”说罢,也不等刘廷让回话,大步离去。
刘廷让一手扶着李至,目送佘太君走出大帐,再转眼看那破裂的案几,不禁摇摇头,叹一口气,心道,这佘太君也是小心眼,临走了,还留下这么一句话,若是李至醒来听到这话,估计还得晕倒一次。
但是,不说也不行啊,万一到时候议和出了什么问题,这份罪责可就落在自己头上了。这个罪名他是万万承担不起。所以,他心里暗自决定,反正是转告,要找麻烦,也应该找佘太君才是。
。。。。。。
辽军御帐内,萧太后与耶律隆绪正在听耶律休哥汇报今日议和之事,帐内萧挞凛、萧排押、耶律世良和耶律奚氐俱在。
耶律休哥来到小渥淀后,就把耶律奚氐放了出来,允许他将功折罪,以观后效。而萧挞凛不愧为辽军中数一数二的武勇之将,经过这阵子休养,也恢复得七七八八。
众人听完耶律休哥的叙述,面面相觑,萧太后一脸迷惑看着他,问道:“于越今日就与宋使闲谈了半日,那佘赛花呢?按照那疯子的脾气,朕还以为今日就要盟誓,诸将都已做好准备,若那疯婆子不依不饶,吾等必决死一战”
耶律休哥面露笑容,拱手道:“恭喜圣人,臣今日也是不解,看那宋使貌似好谈古论今,故今日臣试探与他,席间又问起佘赛花,宋使说,议和之事由他一言而决,佘赛花身为武将,无旨不得插手辽宋议和之事”
萧排押闻言,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这段时间都快给这疯婆子折腾疯了。脸上露出笑容,紧跟其后朝萧太后行礼
“恭喜圣人,恭喜陛下,若那佘赛花无法插手议和之事,吾等就有机会了”
萧太后闻言,眉头轻皱,摇了摇手道:“不可掉以轻心,尔等以为,那佘赛花是如此轻易放手的人吗?朕与她多次交锋,始终摸不透她在想什么,若是不防着点,到时又吃大亏”
耶律休哥则是捻须微笑:“圣人毋须担心,宋人内部倾轧或可拴住佘赛花,故此臣以为,可继续与那宋使商谈,既然他不急,吾等可趁此良机,探察小渥淀,如今天气愈发寒冷,命人多方寻找,一定有安全的道路离开小渥淀”
耶律奚氐沉思良久,抬头看向休哥问道:“于越,不知可有办法让那宋使礼送佘赛花回宋人都城?若是她不在的话,吾等才好行事。若不然,被她或者其麾下金花卫发现端倪,可就大事不妙”
萧挞凛点头附和,然后朝萧太后拱手道:“圣人,如今吾等兵力不足,驸马都尉所部又因佘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