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外,白老大跳上太平车,急促翻找弓弩,嘴里喊着“有谁会用弓弩?”
“不会!”
“不会!”
他眼前一亮,抓起弓弩,挂上弦,放上弩箭,嘴里骂道:“恁个鳖孙,一个都不会……从北门走”
而后他跳下太平车,朝着冲出来的黑甲人就射,“咔嚓……”手里弓弩的弩机直接断了。
“马翰,尔母,婢也!”白老大怒吼一声,扔掉手中弓弩,拿起车上皮甲往身上套,无奈道:“兄弟们,再穿一层甲,俺们被那马翰耍了,今次估计是走不了了,拼吧!”
越来越多的黑甲人从县衙冲了出来,他们也不着急,就在主街上距离白老大他们三十余步的地方慢慢列阵。
主街上,贼盗们以太平车为掩护四散开,街道两边的大火照得主街明亮。后方三、四十步的地方,黑甲人排好队列之后,便保持距离,咬住贼盗,也不着急。
只要看到有那胆怯的,想要偷偷逃离,便是几支弩箭射来,几次之后,没人敢跑。
马翰则站在黑甲弓弩手中说道:“白锁柱,你的人呢,怎么不来救你了?”
白老大气急,眼睛死死瞪着马翰,嘴里却低声道:“杜先生,现在怎么办?”半晌没人回应。他恍然发现,刚冲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杜先生。心里大惊,赶忙问道:“尔等谁看到杜先生了?”
“老大,刚才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白老大胸口气血翻涌,恨恨的道:“那鳖孙是马翰的人”,这个时候,他对杜先生的杀意远远超过了马翰。
中牟县衙坐西朝东,南北主街从县衙前穿过。
若是从空中俯瞰,白老大等人,簇拥着太平车,一点点朝北门挪动。马翰带着黑甲人列阵从南缓缓逼近。再远一点,各处袭扰的贼盗,正从四面八方朝主街聚拢,人数远远超过散出去的百余人。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真正愿意不顾性命,冲出来救援牟山盗的,却无一人,白老大心中一片冰凉,刹那间便有些心灰意冷,暗自感叹“罢了……”。
“老大!走!”一声大喝,从县衙旁的巷子里冲出二十余人,直扑黑甲人弓弩手,为首的正是宋大成。
白老大惊喜抬头,一股血气从心底直冲而上,瞬间下定决心,暴喝一声
“死战!”
便合身而上,直冲黑甲人。
贼盗们也知,等下去死路一条,冲上去十死无生。
那便死吧!
死前也要咬一口!
一股惨烈的气势从贼盗们身上腾起,本就是亡命徒,又何惧求死!
三股人瞬间撞在一起,黑甲弓弩手只来得及射出一轮弩箭,便被几人主动合身扑去,以身体挡住弩箭。
其余的人,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扑向弓弩手。
贼盗忽然暴起拼命,黑甲人是有准备的,但那都是针对正面,此时有人从侧面扑来,悍不畏死,这才让黑甲人始料未及,军阵有些不稳。但即使如此,以这些人的娴熟程度,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调整过来。
白老大眼睛死死盯住马翰,看到身前刀斧手阵形松动,再吼一声“杀!”,短刀兜头便砍。
马翰看到白老大和宋大成暴起的时候,瞳孔收缩,眼中闪过暴虐的光芒,伸手抽出腰间斩马刀,刀尖向下抵住地面,双手置于刀柄之上,口中大喝
“本官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虫豸,如何挣扎”
忽然他感觉地面微微震动,身后隐隐传来马蹄声。
马翰一惊,向后看去,只见主街南边,黑幕中霍然闯出一匹巨大的战马,身披马铠,马背上无人,反而身后拖着一辆四轮马车。
那马车从黑暗中驶入火光,车厢两侧闪着幽幽冷光,车无顶,反而露出两架弓弩。那弓弩要比普通手弩大一倍有余。
他眼中闪过马铠和弓弩的时候,瞬间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再也无法保持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刚想示警,身边一黑甲人已经厉声高喝
“前队进!左队拒敌”
“前队速进!穿!”
瞬间,原本还在原地防守的黑甲人阵型开始变换,面向白老大的几列黑甲人中,第一排中,从排头起,每隔一人,都有黑甲人不管不顾,直扑出去,杨刀就砍,无视对面任何动作,把防守交给队友。
这样突然杀出,黑甲人立刻就有了伤亡,但是他们无动于衷,第一排还在原地的人,迅速上前填补空缺,第二排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