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
“呜……呜……呜呜……”
战鼓声、号角声远远传开,灵州城背靠大河,城墙高三丈一尺,顶宽一丈五,底宽二丈五尺。城墙上已是甲士林立。
灵州城外,东面和南面都有党项人缓缓围来,一万余骑兵分散开远远的戒备着城门方向,数万辅兵和杂役,正一点点拆除城外障碍。
片刻之后,数百骑兵簇拥着李字大纛,往东门而来,停于弓箭射程之外。一骑脱离大队,来到城墙近前,大声道:“灵州主将何在?”
东门城楼里,裵济听到亲兵传话,神情凝重,也不多言,便走上城墙。令亲兵喊话
“本帅在此”
“吾王令尔等转告宋皇,朝廷使者在吾等手上,若是想要他活着,用吾左都押牙张浦来交换”
“朝廷使者何在?”
城下党项骑兵闻言,朝着后方数百骑挥了挥手。只见有两骑窜了出来,一骑上坐着一人,披头散发,双手被绑在马鞍上。另外一骑牵着马。
城墙上亲兵大喊“离得如此远,看不清楚”
城下党项骑兵大笑道:“尔等宋人狡诈,若吾等靠近,尔等放箭杀了这个朝廷使者,怎么办?”
“党项蛮夷何其不智,若是真的,吾等自不敢杀,若是假的,尔等留着何用?”
“怕就怕真的也被尔等当成假的杀了”
“呵呵……”
“……”城下党项骑兵无奈,只能调转马头回去请示。
半晌几名骑兵牵着马带着人来到城墙下面,其中一人伸手一把抓住马上那人披散的头发,往后一扯,就把那人的面孔朝上显露出来。
城墙上的宋军,这会儿功夫,也明白过来,应该是前些时日来传旨的朝廷天使被党项人抓获。
这时看到党项人如此作贱此人,纷纷大怒,有性急的已经张弓搭箭,对准城下几人。
那亲兵怒声大吼“若是尔等再如此不知轻重,无论真假,你们几个都留下吧”
城下几人闻言一惊,那个党项人急忙把手拿开,马上之人本来被扯着往后仰头,这时脑后的手抽走,浑身无力之下,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就要坠下马去。
幸好双手绑在马鞍之上,稍稍缓解坠落的势头。旁边那名党项人也发现不对,又伸手过去扶好。
裵济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心中直抽抽。但眼下还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待马上之人被扶起来之后,他便仔细打量,眉眼间确实就是李知信。
只是他非常不解,为何折腾这许久,此人一声不吭。于是他示意亲兵发问。
“为何此人一言不发?”亲兵探着头,强忍怒气,一字一句问道。
“抓获的时候,此人一心求死”那党项人犹豫片刻,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下去“你们那个屯戍军校郑美说这是朝廷天使,吾王想用他换回张押牙,故数次想办法令他活下去……现在他连嚼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数次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裵济心中一阵悲痛,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个时候,他直接开口说道:“老夫已知,尔等好生照顾此人,老夫自会向朝廷禀报尔等诉求”
“好,吾王有令,你们最多只能派两人出城”说完,这几人扭身就走。
裵济看着这几人离去,目光闪烁,暗含深意。
……
……
时间回到七日之前,延州。
州府正堂,二郎杨延定坐在主位上,身旁左手乃是侍卫马步军都虞候、武成军节度使、延州路都部署傅潜,右手边是五郎杨延德,堂下众将领皆在坐。
此时正堂上有些剑拔弩张,杨二郎面色平静,但是眼中隐含怒火,杨五郎面色铁青,胸口急促起伏,显然气的不轻。傅潜则是嘴角微勾,眼里带着不屑,正一脸淡然捧着茶杯。
堂下众人默不作声,都低头看着脚尖。
杨二郎按捺住心中怒火:“傅帅,这交割职事乃朝廷定制……”
不等二郎把话说完,傅潜径直打断,他抿了一口茶水,淡然道:“杨将军,你来之前,老夫已经封闭府库,清点粮草,又召来诸将,一桩桩、一件件都给办完了,这交割职事讫便在此处,你现在签收,老夫立刻就走,还有何异议?”
“你……这府库中钱粮不符,军中士卒名册不全,末将如何能签收”杨二郎依然好言相劝。
“边军皆是如此,与老夫何干”
“傅帅,这钱粮不符,名册不全,乃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