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金花和薛平对视一眼,彼此目光中都透出凝重之色。此事不简单,九妹抓获的马翰,本应斩首示众,若是因为傅潜的干预而逃过一劫,后果不堪设想。此人,必须除掉。
耿金花沉思片刻,暂时将此事放在一边,决定先将她这边查到的情况告知二人:“傅承业在京城中的花销极大,他在樊楼有长期的包房,还组建了一个蹴鞠社团——逐风社。这里面有不少东京世家权贵,像郭家、曹家、潘家……几乎京中的衙内们都加入了这个蹴鞠社。”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宣慈长公主,也就是官家的妹妹,有一家赛马场,入会者皆是宗室和有封爵的世家成员,而出资的多是京城豪商。傅承业也曾多次参与赛马,至于他是否拥有会员资格,还是像那些豪商一样,仅是参与,目前还不得而知。”
“他平时常去的青楼有明月舫、梦溪楼和烟水轩。”
三人都未曾料到,越查越多,事情愈发复杂。薛平皱眉思索片刻,果断说道:“我来派人监视傅承业及这三家青楼,不过那逐风社和赛马场的事情有些棘手,一般人无法靠近,但我会先探查一番。”
刘娥点头同意,接着说道:“我来追踪马翰案件,如果有必要,我会派人找那些苦主,了解更多案情。”
耿金花沉吟片刻,随后说道:“我回去跟娘亲商量一下,看看她有何安排。”
杨府大书房所在的院子内,佘太君斜躺在一只躺椅上,身后站着一名约十五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鹅蛋脸,梳着双丫辫,手上握着一柄五尺长的蒲扇,正卖力地扇着。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随着蒲扇的挥动,凉风呼呼作响,佘太君的衣裳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再看地面,纤尘不染,都被吹到了院子门口。
佘太君侧了侧身,看着满头大汗的小女孩,心疼地说道:“排风啊,歇歇吧,老身看你都累出汗了。”
小女孩杨排风闻言,放下蒲扇,脸上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哭丧着脸道:“太君奶奶,奴婢扇得不好吗?他们都说我力气大,扇风、烧火都很厉害咧”
耿金花踏入院子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佘太君没有立刻理会她,只是温柔地对杨排风说道:“你扇得很好,但看到你都累出汗了,老身心疼……歇一会儿吧。还有,老身已经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是奴婢,现在咱们家里没有下人,都是杨家人,随意一些就好。”
“我不累。”小排风嘴硬地说着,又要拿起蒲扇。
耿金花在旁边笑着制止道:“好了,太君让你歇歇,你就歇会儿吧。你先去忙别的,二婶和太君奶奶聊会儿。”
“诺!”小排风答应一声,扛起蒲扇就跑,边跑边嚷嚷:“我去厨房扇火去!”
耿金花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带着笑意,问道:“这是当初和八娘一起救出来的那个孩子吧?”
“哈哈……正是。”佘太君笑着答道,“今天老身觉得天太热,便在院子里乘凉,没想到芸芸把小排风叫来打扇子。”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佘太君率先开口问道:“你今日突然来府里,看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耿金花微微颔首,随即将这段时间刘娥和薛平等人查到的情况从头到尾细细道来。
说完后,她静静地看着佘太君,等待她的定夺。
佘太君缓缓从躺椅上起身,一手拄着龙头拐杖,摇头说道:“二郎媳妇啊,老身还记得,当初我们到关外救你爹爹的时候,你们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怎么在京城待了十年,身上的杀气都没了?”
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严厉:“如今老身还在,刘娥那孩子已是贵妃,这京城里的权贵,除了官家,还有谁比咱们家更尊贵?”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官家当年任开封府尹的时候,你说说,薛平和蒲路虎安插了多少人进了开封府?那马翰在开封府牢狱,证据确凿,你们竟然还没办法,这真是……”
佘太君的语气愈发严厉:“再看那傅承业,白衣会那么多人手,哎……什么衙内,有哪个衙内能比得过咱们家的子弟?”说到这里,佘太君不满地瞥了一眼耿金花,随即扬声大喊:“来人呐,把杨宗永和杨宗德叫来!”
耿金花乍听佘太君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一时有些愣住,下意识问道:“娘,您不是说咱们不能欺负人吗?”
佘太君冷哼一声,说道:“老身说的是不能欺负百姓!可碰上这些勋贵,咱们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勋贵!”
片刻之后,两个半大小子冲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