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田千秋便被领到宣室殿。
“陛下,田千秋带到!”一位太监轻声传话道。
刘彻当时正卧在榻上休息,听了太监的话,他睁开眼,瞧了眼殿内,只见那太监旁边正跪着一身着官服的人。
“嗯,殿下跪着的人可是守高祖陵的田千秋?”刘彻苍老的声音问道。
“在下正是田千秋!”那跪着的人答道。
刘彻点点头,冲太监摆了摆手,那太监及殿中其他的人都依命轻悄悄地出了殿。
“田千秋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刘彻说道。
“是”田千秋抬起了头。刘彻眯眼瞧过去,只见这个叫田千秋的人身长八尺,年虽已过五旬,但容貌伟岸俊丽,有一股见之忘俗的英气。刘彻只觉眼前一亮,他虽已年近古稀,但对那些长相好的男子向来是欣赏且喜欢的。年轻时,他十分宠信侍从韩鄢,就是因为他长相英俊秀气。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韩鄢早已死去,那颗少年的心也已老去,但他对美男的欣赏还在。
“你走近一点!”刘彻命令道。
“是”田千秋听令走近了两步又跪下。刘彻仍觉得距离太远看不清,又说:“你再走近一点,让朕好好瞧瞧!”
刘彻的这番命令让田千秋很是奇怪,自古以来臣子来朝见天子都要隔一段距离,此时他离皇帝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再靠近就算冒犯了。不过这既然是刘彻的命令,田千秋只得遵从,“是”他答应了声又走近了一步跪下。
“唉,我让你走近一点,只是觉得你容貌不凡,想仔细看看你,你却如此战战兢兢,罢了!”刘彻叹气道。他又仔细瞧了眼田千秋,坐直了身子说道:“田千秋,你起身吧,你可知道朕今日召你来所为何事?”
“哦,想必必与臣前些日子所上的奏书有关!”田千秋起身拱手一礼道。
“嗯,你的奏书朕今日看了,啊,写的可是实情?你真得梦见了那个长得像高皇帝的白发老翁?那番话真得是他跟你说的嘛?”刘彻一脸淡然地问道。
“哦,当然是真的!”田千秋立即答道。
“噢,朕看未必吧!”刘彻说完脸色变得郑重,又开口叹道:“不过那一番话倒是甚合我心意啊!”
“能合陛下心意,臣不甚惶恐!”田千秋说道。
“那你怎么看,我对太子谋反一案的处置!”刘彻一脸严肃地问道。
“臣以为陛下处罚过重了,太子谋反乃是受江充苏文等人逼迫所致,其素来仁孝并无反心。只是陛下您一时心情急躁未详查,便派丞相刘屈氂率军围困,最后致使父子间兵戎相见。太子兵败后逃亡湖县,最后不堪被官吏围捕,自尽而亡。此乃悲剧,陛下您对追捕太子的人加官封爵,臣认为十分不妥!”田千秋说道。
“哦,你认为朕不该重赏追捕太子的人?”刘彻皱着眉问道。
“是,这事本来就是一起由小人误导陛下导致悲剧。如今太子已死,纵使太子曾经有错犯了罪,如今也当烟消云散了。陛下您若还顾念与太子昔日的父子之情,应当停止赏这些追捕人,让太子的英灵在九泉之下安息!”田千秋诚恳地说道。
“嗯”刘彻长叹一声说道:“听君一席话,积压在朕心头这一年半多时间的阴霾总算是化解了。我们父子之间的事,别人难以插言,只有你知道其间的不实之处。这是高祖皇帝的神灵派您来指教于我,您应当担任我的辅佐大臣。田千秋,虽然你眼下只是个六百石的奉寝郎,但我还是要封你做大鸿胪,以表示对你这番冒死进言的感谢!”
“谢,陛下!”田千秋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跪谢道。
大鸿胪乃是九卿之一,地位仅次于三公,乃是大汉朝廷最尊贵的官员之一。田千秋仅凭一封奏书,由一介小小奉寝郎直接升至大鸿胪,可谓是一步登天。然而对于田千秋而言这只是人生传奇的开始,几个月后,皇帝刘彻再次下诏封田千秋为丞相,以填补刘屈氂被斩之后留下的丞相缺。
话说,这天和田千秋会面谈话后不久,刘彻便开始下令对参与巫蛊案、陷害太子的臣子进行严惩。江充已死,武帝愤而恢复了自文帝起已废除近百年的夷族之刑,夷江充三族。又仿照太子烧死江充,将苏文烧死在横桥之上。在泉鸠里对太子兵刃相加的人,最初被任命为北地太守,后来也被族灭。因与太子战而获封侯的商丘成、张富昌和李寿分别自杀、被贼人杀及被武帝诛杀。
除此之外,刘彻还在已遭焚毁的昔日刘据读书的博望苑修建思子宫以寄哀思;又在湖县修建了一座归来望思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