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对于陆仞的质问不予理会,快速穿梭在街道两旁的房顶之上。
陆仞嘴角泛起一抹讥笑,缓缓张弓搭箭,瞄准了那道黑影。
但他并未着急发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街角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锣声。
“午夜时分,平安无事。”
随着更夫的话音落下,陆仞眉心一舒,松开了拉满弓弦的右手。
箭矢飞射而出,如一道闪电般划破夜空,直奔黑猫的背影而去。
黑猫只觉后背发凉,一股强烈的杀机迅速袭来。
她只能咬紧牙关,不断变换着逃跑的方向,试图躲开陆仞这一箭。
谁料那支追杀而来的箭矢早已将她牢牢锁定,不论她往何处逃去,都能被追踪到。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继续逃避也不是办法,她只好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地盯着那支裹挟着冷冽杀意的箭矢。
接着,她祭出一枚铜铃,迎着箭头的方向扔了出去。
箭头和铜铃对撞在一起,互不相让。
僵持了许久,箭矢之上汇聚的灵气耗尽,坠落在地。
与此同时,那枚铜铃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在空中摇摇欲坠着。
黑猫顾不上心疼,隔空与陆仞对视了一眼之后,果断选择继续逃跑。
陆仞勾起嘴角,丝毫不慌。
“让你先跑九百九十九步又如何,射程之内,皆是真理。”
他重新张弓搭箭。
而这一次,陆仞用了十成力!
这一箭,威势更强,速度更快。
哪怕是陆仞出众的视力,也只能勉强捕捉到一缕残影。
几条街的距离,眨眼便至。
没有了法宝护身的黑猫,只能眼睁睁看着箭矢穿透她的腹腔。
箭头之上附着的那缕灵气残暴地绞杀着她的血肉和内脏。
剧烈的疼痛让她再无力气逃跑,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跌落下来。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在痛苦的挣扎中,她依稀看见街头有一个傲然挺立的身影缓缓走来。
“还跑吗?”陆仞微笑着发问。
老妪化作人形,捂着鲜血淋漓的肚子,满脸怨毒地看向他。
“你出尔反尔,不是说好了放我一条生路的吗?”
陆仞淡淡地点了下头:“没错啊,可我说的是‘今日’暂且放过你,如今午夜已过,是新的一天了,我的承诺自然不再有效。”
黑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死在一个文字游戏上。
“我死得那般凄惨,好不容易重塑肉身,回归人世,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陆仞平静地捡起掉落的箭矢:“你说你今日才占据这副身躯,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名讳的?”
沈德寿的发妻死于二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陆仞都还没出生。
双方不可能有半点交集。
她若真的今日才“苏醒”过来,怎么可能准确叫出“陆爷”这个称呼?
只有一种可能,这只猫妖一直潜伏在镇上,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有所了解。
老妪苦涩地笑了笑:“原来是因为我的多嘴.......”
如果她不多此一举的话,陆仞应该也不会对她起疑。
一想到因为一个称呼而枉送了性命,老妪满脸悔恨之色。
陆仞微笑道:“其实,不管你有没有暴露,我都会杀了你。”
“为什么?一个含冤而死的好人,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你却也不肯放过?”
“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那个小捕快已经死了。即便你真的是沈德寿的发妻,只要手上沾了血,尝到了血肉的滋味,就再也不可能回头。
杀孽,只要有过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我若是不除了你,难道放任你继续为祸人间吗?”
猫妖惨笑一声,无言以对。
“动手吧,死在你手里,我认了。”
陆仞手握箭矢,从老妪的头顶扎了进去,像是插花一般优雅。
老妪痛哼着闭上眼睛,直到生命力流逝殆尽。
待到她现回原形后,陆仞提着猫妖的尸首回到沈德寿家中,将其安葬在院子里的一棵桃树底下。
猫妖那番怨灵夺舍的说法他从始至终都不相信。
可是他又很难理解猫妖的行为动机,以及她是如何知晓有关沈德寿多年前的那些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