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劲装短衣的金璃儿带了十几名随从骑着马来到焦山,那个颌生三条胡须的常姓老者也跟在她身后。
当着众兵士、众监工、众生奴的面,金璃儿颁下新的法令。
一是犒赏众兵士武士,说焦山乃是苦地,将士们远离妻儿父母到这里卫戍,实属不易,从即日起,各增加有十银至一金的月饷不等。
二是每舍生奴如果不能按月完成既定工务,该舍监工及生奴同罚,生奴鞭五十,监工则罚没半数月饷;超额完成工务者,监工赏金赏银,生奴则赏衣赏食。
三是生奴除了故意怠工、寻衅滋事,或者私逃出山、犯上作乱等罪事外,众兵士、监工不得随意打罚,更不得滥杀。
四是生奴若对金阳城立有大功,可以撕毁生奴契约,归还其自由身……
众兵武、监工恭敬听令,齐声叫好;生奴们更是高兴,一些年老的直呼金璃儿就是慈悲鸾灵的真身,可以化羽为衾衣,化泪为甘霖。
只有一些性情暴躁的兵武监工颇为不屑。那马姓监工马保城低声说道:“这些狗生奴都是贱命一条,居然还有可能还自由身,咱们金阳城可要叫西海城、柏君城的人给笑死了!”
他身旁另一名监工说道:“不能打罚那更是没有道理,这些生奴们还不得上了天?”
金璃儿坐在马上又对众兵士、监工说道:“我在金阳城梧凰楼悬剑十柄,置金十万,美酒千坛。凡有贤士为我城立下功劳者,无论同城还是异域,也无论亲疏贵贱,只按功劳大小,功高者赐剑授官,次者赏千金至万金,且皆可与我共饮;凡自认有贤能者,可自荐于金阳城事案堂,主办将斟酌录用,授予官爵;凡举荐有贤能者,酌其才能,赏十金至百金。”
金璃儿相貌生得极美,又有几分飒爽英姿,加之身份尊贵,因此在金阳城中十分有名,但凡青年男子无不为其钦慕。
然金璃儿对自己的婚配一事似乎甚为抗拒,每当其父金化鹏提起要为他招婿,都被她严词拒绝,有几次还大发小主脾气。金
化鹏无奈之极,只好说“这金阳城的确没有哪个男子配得上我璃儿的”以作自我安慰。
几名随从将一张大红金边纸张贴在一堵墙上,正中写着“求英贤檄文”五个金字,底下的详文与金璃儿刚才所说的大致相同。
金阳城的这些兵士、监工听到立功后可以与她共饮美酒,都欢呼雀跃起来,心想能得与金阳城小主喝一杯酒的话,便是死了也是值得。
焦山上的兵武、监工无不心痒难耐,恨不得立时便有一件功劳摆在眼前,自己拼死拼活也要去完成。
金璃儿招了招手,从她身后走出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光头男子,年纪大约三十四五岁,脸上手上的皮肤呈古铜色,衣裳鼓鼓囊囊的似乎肌肉虬结,脑袋却比常人的要小一些,看起来有些怪异。
这人走起路来踩得地面砰砰直响,显然身体极重,如同一座会走路的铁塔。
众生奴见了,心脏也随着地面怦怦直跳,心想这人这般大的力气,到底还是人么?
金璃儿说道:“他叫铜浑,以后便是这焦山的监工之长,你们有要事须得让他知道。”
众兵武、监工听了,只得唯唯诺诺而应,心想这人看模样似乎脑袋不大灵光,不知有什么本事忽然就做了这焦山矿的监长。什么事都找他商量,也不知靠不靠谱。
铜浑说道:“我叫铜浑,以后大家伙就叫我铜浑。来自……”
金璃儿赶忙打断他话头,皱眉说道:“大家以后叫他铜监长。金阳城也得有些尊卑规矩才是!”
铜浑说道:“对对对,以后大家叫我铜监长,哈哈,这可威风得很。我来自耳壶山,今年三……”
金璃儿再次打断他说话,叫他不要再说下去。
众人心想:“这个铜浑果然脑袋不怎么灵光,也不知好不好相处。”
一些人低声窃窃说道:“听说耳壶山多出邪灵,人烟不至,这人却是从那里来的,倒是稀奇古怪得很。”
金璃儿又说了几句,调转马头要走,经过众生奴面前时,忽然发现楚小木站在人群中正盯着自己看,顿时认出了他,问道:“你还没死么?”
楚小木一愣,说道:“我活得好好的,干么要死?”
金璃儿身后一名随从喝道:“你小子好没规矩,敢跟小主这样说话!”
金璃儿却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对楚小木说道:“在这里规矩多,不比你们的寨子,你可得老实些,免得多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