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厚悻悻然走开。过了一阵实在忍不住,又挤到众人身旁,说道:“听说周中军的女儿得了一种怪病……”
众人装作不理,张厚继续说道:“也不知怎地,原本活蹦乱跳的一个小姑娘,一年多前忽然两条腿不听使唤了,别说跑步走路,便是站都站不住……”
他添油加醋,将静兰的怪病详加描述了一番,又说道:“当时可给周中军给急坏了,四处求访医师,几乎把苍木七城有名的医师给请了个遍,差点都要请到雪国去,然而无一例外都没办法治好……”
“那到底为什么要去南定军大营?”楚小木问道。
“这不很明显了么?”张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周中军见女儿病重难治,便带她四处走走,想来……想来她身后走得也轻松些……”他说话声音极小,生怕他人听见。
映丹立即反驳:“你可真是胡说八道,腿疾而已,怎么会害人性命?”林振、万岗等人纷纷点头,也说从没见过有人腿上生疾而死的。
楚小木说道:“我曾听教我问灵术的老师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无论哪种疾病,在世上都能找到克制之道。周姑娘的腿疾不能伤到性命,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凶险的恶疾,一定有治愈的法子。我们可以……”他本想说“我们可以用问灵术寻药”,忽然想起在苍木国问灵术是禁术,碧城更是明令禁止使用问灵术,只好住口不言。
哪知凌尾豆忽然接口说道:“可以用问灵术寻药……”凌尾豆是一名雪国人,在十人中年纪偏小,仅比周维义大了几个月,他长相憨厚可爱,平时性情也十分随和,人人都对他十分喜欢。他平常行事时自己基本没什么主见,因此很少跟众人说话讨论,这时忽然说了“问灵术”出来,倒令大家颇为惊讶。
小队中人人都知道楚小木会问灵术,便都盯着他等他说话。映丹嘘了一声,说道:“可不能在这里谈问灵术,说不定又要挨棍子。”
大家只好闭口不言。
安文远吩咐一些军士将马匹牵到草地中自行吃草,一些军士架锅造饭,剩余几名军士则在四周放哨。几件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楚小木一队被安排到一旁看顾群马。碧城大半的领地都是平原,因此羊和马都很多,经过两百多年的选育,供给军士用的战马都是优选的良马,匹匹都是身高腿长,雄俊非凡。而且这些马极通人性,吃草休息之际,也不需人照看,只顾低头进食,并不走远。
周维义年纪最小,在中敬营的跑马场上也随众人练习控马术,然而一直练得不太好。这时得有闲余,又向楚小木请教控马术——他是众人中骑马骑得最好的。楚小木也不推辞,便指点他如何上马,如何控辔,如何踩蹬,左右手如何使力配合,腿与腰又如何配合……说得极为详尽;不时还示范一番,在马背上翻上跃下,灵动至极。其余军士见了,也都称赞不已,心想这么精熟的控马术,除非在这一块天赋异禀,常人是很难练出来的。
楚小木、映丹、林振等人坐在草地上看着马群悠闲吃草,四处天地开阔,人人心中舒畅,便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正自胡侃海聊,忽听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自北响起,声音愈来愈大。楚小木等人相顾诧异,纷纷踮起脚朝北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静兰在车中轻声唤道:“父亲,外面是什么?我也想看。”
周驳走到大车之前,拉开布帘,说道:“现下还只有声音,估摸着是一群野马。”
静兰说道:“听起来有好多好多……”用手撑着车窗,微微倾着身体,望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翘首以盼。
楚小木等人从未见过野马,更未见过众多野马在草原上奔驰,听着轰隆隆的声音越响越近,渐渐震动得大地都开始摇晃,无不心驰神往,迫切地想见一见这一壮观景象。
此时的天色虽然昏暗,但日落不久,天边飘着几抹彩霞,余晖下草原成了一条黑线,壮阔非凡。其余兵士也都停下手中的事情,人人举目抬首,看向野马奔过来的方向。
随着野马奔腾的声音越来越近,天边渐渐腾起一片灰黑的“雾气”,众人都知道,这是群马跑动时卷起的灰尘。“雾气”升高,一点点遮住了余晖,使得天色更加昏暗,远远的地平线上,缓缓浮现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细细墨线。这条墨线横跨东西方向,好似一片贴地的雷,轰隆隆直卷过来,这正是无数匹奔驰中的野马。
野马群奔近,可以看见中间是一匹毛色灰白的白马。这匹白马奔驰在群马的最前方,与身后的马群隔了十几二十丈远,显然是群马之首。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