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万成听孔有德的话语似乎发自耳边,身边士兵却毫无反应,心道:“早就听说孔有德懂得很多奇门手段,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大声喊道:“孔有德,有话直说,何必鬼鬼祟祟。你们这些该死的丘八已经犯下必死之罪,朝廷绝对不会放过尔等。就算我放尔等入城暂歇,尔等也逃不过法场一刀,到时还会连累我。速滚,速滚。”
孔有德热血直冲脑瓜顶,气的险些昏倒。用蚁语传音回道:“我小声翼翼同你交谈机密,你怎能大声宣之四方?士兵听闻当如何做想?你考虑过后果吗?”
朱万成大声喊道:“尔等后果已定,无须多言。速速滚蛋,不然我就不客气啦。放箭。”
城墙上的明军立时箭如雨下。登州新军距离城池较远,处在弓箭难以企及处,无一及身,但是朱万成的弓箭狠狠射在了他们心上。
孔有德大怒,正欲使出摄魂术控制朱万成,忽听朱万成自言自语。他用心倾听。
朱万成发箭后,叹息道:“登州的将士们,不要怪我心狠,大明就这规矩。文官做错事可以被原谅,军人做错一点事就要被处死。就算我想帮你们也无能为力,朝廷很快就会派大军来处理你们。我对付不了整个朝廷,只能站在文官这边与你们敌对自保。”
孔有德希望彻底破灭心道:“完了,大军要来。我能催眠朱万成,我还能催眠千万大军不成?就算我催眠敌军统帅令其投降退军,朝廷会将我定义为妖人,派更强的统帅更多的军队来。一波又一波,没有尽头,除非我直接去催眠当今皇上。皇帝,国家气运聚集之处,我这种求道者绝对不允许碰触的存在。”
新军战士们在辽东受气也就罢了,毕竟山辽敌视数百年,山东官员也如此对待自己,不禁睚眦欲裂怒愤填膺。
曹绍忠、李应元更是心如死灰。
李九成老怀暗喜:朱万成的所作所为无疑向新军战士们证实他们大难临头死在顷刻,不然为何昔日战友今日不见,还不是担心受到殃及。现在的新军就是被逼到绝境的猛兽,只要蛊惑一声他们就会掉过头来狠咬明廷,关键还是孔有德。
李九成找到孔有德道:“听说流军头领高迎祥是你师兄?”
孔有德道:“是的,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李九成道:“我前几天捡到一份诋报,上面说他带领的军队被围在一个峡谷里,全军覆没只在眼前。”
孔有德心中一痛,高迎祥待他不薄,两次救他与危难,心中暗道:“我不能看着高师兄和刑师姐被朝廷抓住,不如今天晚上就去救他们,峡谷对别人来说是绝地,在我孔有德眼中却是康庄大道。可是我自己的兄弟都危在旦夕我怎么能离开。”问道:“哪个峡谷。”
李九成道:“告诉你你又能如何?你救得了他们吗?朝廷大军正在向那里聚集,越聚越多,就算流军突破峡谷也会被十几倍的明军淹没,除非有人将朝廷的大军引走,不然他们必死无疑,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死定了,咱们也死定了。你们两兄弟很快就会带着手下兄弟在阴曹地府相见。朝廷最喜欢株连九族,说不定会有贪恋钱财的败类狗官把罪责诬陷到你岳丈那里,把他们家来个满门抄斩趁机中饱私囊。”
自从回到中原,朝廷在孔有德心中的地位迅速由崇拜敬畏变成厌恶、仇恨加畏惧,孔有德渐入武道后最起码的畏惧也仅剩一线。他本来就处在爆发的边缘,李九成这话不但将同门兄弟的生死交在他手上,还将岳丈一家的生死加进来,孔有德如何还能容忍?孔祖训是胡丽丽留给他的唯一血脉,绝对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孔有德大怒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杀得了我孔有德,谁要敢威胁我儿子我就灭他满门。朝廷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朝廷不义,老子反了。”
曹绍忠、李应元暨新军战士被无情的现实逼入绝境,达到了歇斯底里的边界点,顿时死里求活闻风响应。李九成担心他们口说无凭,立即亲自带队接连攻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
整个攻城过程不值一提,四城本是山东军防区,与新军同出一门,留守战士对这种癔症似的哗变司空见惯,只需朝廷派人补上欠饷再警告几句安慰几句,表示对此事既往不咎,大家都该干啥干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一点自相残杀的欲望都没有,新军还没有来得及开炮他们就打开城门放新军进去。于是孔有德他们一路通行无阻杀向登州。
孙元化对新军杀人的事并没有太放心上,只是在头疼如何把事情在朝廷那里糊弄过去,哪里想到逆来顺受的孔有德突然造反,慌忙派张焘与张可大率领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