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州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已是后半夜,匆匆地解开绳索,驾着马车往回赶,路上回想起姑母在毓儿离京后,自己陪着卫倩颖回门,在将军府见的那一面,她握住自己的手时说的话,字字句句犹在耳畔:“益州,我的毓儿恐怕是遇到了一些难处,姑母思来想去,觉得唯有将此事托付给你,才不会引人生疑!如若他日毓儿风尘仆仆地找到你,你什么都不要问,只需将她藏到城南山上的孤宅之中!”说着,把写有地址字条和一把钥匙塞到自己手里……
正思忖着,明日该不该将毓儿离府来找自己的事,告诉侍奉在病榻前的姑母,看到家门前提着灯笼等候自己的卫倩颖,连忙勒紧缰绳,跳下马车,迎上前道:“不是差子序回府告诉夫人不必等我了吗,更深露重,夫人应当珍惜身体才是!”说着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围在卫倩颖的身上。
卫倩颖伸出手,拿掉挂在他前襟上的几粒苍耳子,轻轻蹙眉道:“夫君可是又和校书院那几个老儒生打赌输了,上山采秋梨去了?”
刘益州微微颔首,道:“几位老师时常耐心提点我,夫人背地里总是这样称呼,实在是不妥……更何况我身子赢弱,趁着秋高气爽好好锻炼一番,才能身强体壮的过冬不是?”
卫倩颖挽上刘益州的手臂,娇嗔地责怪道:“自打入了那校书府,每日蓬头垢面且不说,总是回来这么晚,我是怕你身子骨熬坏了!不如顺从公爹的意思,去那尚书府谋求个一官半职也好,最起码不用这么辛苦……”
刘益州听她提起父亲,心中莫名有些恼怒,抽出被她挽住的手臂,道:“好好的提起他来做什么?”本来还因着去见陈毓乔而愧疚的心,现下只剩下反感:“难道你也和父亲一样,觉得我没有前途不成?”
“夫君为何这样想我?倩颖不过是心疼夫君日日这般辛苦罢了……”话说到一半,更觉心中委屈,竟手持绣帕掩面哭了起来……
“唉……夫人……你这是为何,我……唉……有话好好说啊……”刘益州见她哭得如此伤心,顿时慌了神!
卫倩颖抽噎着:“我倒是满心满眼都牵挂着你!心疼着你的!人家是想要与你好好说话,夫君可是好好与我说话了么……”
刘益州赶忙拿过她手里的帕子,一边轻轻地为她擦拭眼泪,一边解释着:“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语气不对!夫人莫要跟我一般见识了!”
卫倩颖见他态度如此诚恳,也不好再为难他,抿了抿唇,道:“嗯……这么晚了,想必夫君定是累坏了,不如我们早些……”
“咳!”刘益州见势不妙,连忙打断她的话,从怀里取出一个还未封面的本子,道:“我与林中书编修的北越律例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完善好,夫人先回房休息,不必等我了……”说完不顾卫倩颖的阻拦,快步向书房走去……
卫倩颖望着他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手里的帕子越绞越紧……
如花般的年纪,娇美动人的容貌,却偏偏嫁了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夫君,白洛不禁为自家姑娘感到不值,气呼呼地埋怨道:“生的英俊有什么用!放着美娇娘理都不理!读那么多的书!都读成傻子了!”
丹雪扯了扯白洛的衣角,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
白洛见她那副怕事的样子更生气了,回手拍开她,说道:“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成婚都快一个月了,小姐低眉顺眼的明里暗里提了那么多次!他倒好!不是这没弄完,就是那个着急弄的!天天这么晚回来,回来了还各种借口!”
丹雪侧眸瞄了一眼姑娘,见她一副失了魂般的模样,将白洛拽到一边,扶住卫倩颖安抚道:“姑娘,白洛口无遮拦的,您别往心里去,兴许,兴许姑爷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呢……”
“哼!一个大男人,天天躲着媳妇,能有什么……”白洛双手叉着腰,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转头四下望了望,凑到卫倩颖和丹雪的跟前,小声道:“咱们姑爷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疾?”
卫倩颖和丹雪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是隐疾?”
见两人不解地注视着自己,白洛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嗫嚅道:“就是……男子那方面……不太行……”
卫倩颖听了白洛的话,回想起两人就只是成婚那日在尚书府,睡过同一个房间,而且夫君烂醉如泥,两人同房真的只是睡觉而已……第二日分府别住,夫君就是以各种理由睡在书房!若真的是那方面有问题,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子序拴好了马匹,从马厩出来,经过院子时,听到主仆三人聚在一起,说着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