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下面不起眼的婢女说是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庆太妃笑的眉眼舒展。
旁边的宝芝连忙给太妃身后加了一个织锦靠枕,让她倚靠的更舒服些。
“鸢儿,你今年多大了?家里是哪里人?都是干什么的?”太妃满脸慈祥,兴致很高,一连声的问了三个问题。
“回太妃,奴婢十九岁,是青州人,家父是一位郎中,南越入侵我大楚,兵荒马乱,与家人失去了联络。”
太妃听完了,慈祥的脸上,也不禁有了一些伤感之色,“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姓什么呢?”
一句话,问的慕云裳有点意外,太妃未免也有点欣喜过头了吧,问这么仔细。
迟疑一下,再次看向虞显,见他眉头耷拉着,撇撇嘴,一副无奈状。
“回太妃,奴婢姓叶,叶鸢儿便是奴婢全名。”
跪在旁边的虞显,投来了一个赞许的眼光,恰好被太妃看到了,咳了一声,吓得他赶忙跪的直挺挺的。
“叶鸢儿,鸢儿,名字倒也特别,你可曾读过书,认识字吗?”
“回太妃,奴婢幼时父亲曾教导奴婢读书,识得些许文字,太妃垂问,只是如实回答。”
宝芝见太妃兴致很高,走上前,悄悄在太妃耳边,耳语了两句。
太妃听完,会意的笑了起来,一招手,旁边的宫女搬了一个绣墩,放在了旁边。
“哀家果真是老了,若不是宝芝提醒,都忘了有孕之人不能久跪,鸢儿,坐下说话吧!”
慕云裳听到太妃吩咐,依然跪着没动,“太妃,奴婢出身卑微,万不敢在太妃面前就坐,请太妃恕罪。”
此话一出,庆太妃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朝宝芝望了一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方才皇儿禀告哀家,说是错报了,不是将军府的娘子有孕,而是随嫁是侍婢,哀家以为他又是障眼法,为的是哄骗哀家开心。
一气之下,就罚他跪着,大大训斥了一番。且府中众多才貌双全的娘子,一个小小侍婢,怎么得到王爷欢心呢?现在看来,你虽出身低微,但也是清白之家,且知书识礼,哀家看着倒也伶俐可爱,你说,你想要什么?”
最后一句话,太妃脸色突然威严起来,声调也加重了。
看太妃语气大变,慕云裳赶忙俯身,以头触地,不卑不亢的说,“太妃,王爷错爱有孕,着实是意料之外,奴婢知道后也十分惶恐,并无所图,只愿依然在娘子处伺候,请太妃明鉴。”
虞显看慕妃突然盛怒,生怕今天的事情暴露,也连忙替鸢儿解释,“母妃,不关鸢儿的事,她却是一个好姑娘,没有任何企图的……”
太妃看儿子竟然也为这个婢女求情,不由的又打量了一下她,见她身量轻盈,虽然腰身臃肿,但动作姿态并不蠢笨,只是不知模样怎么样。
心生一念,转而换了一副脸色,微笑着说,“哎,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皇儿娶了那么多娘子和两位侧妃,哀家也没见他为谁如此着急过,既是皇儿喜欢的,又怀着哀家的孙儿,当然是有赏赐的。”
跪在地上的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我\/她不要赏赐!”
话音一落,太妃身旁的宝芝和其他宫女,都忍不住捂嘴笑出声来。
太妃更是笑的一手抚着腹部,另一只手不断的指点着虞显,“你这个孩子,哀家对你真是没办法……”
“母妃,以后若真是诞下孩儿,再赏赐鸢儿也不迟。今日,就免了吧!”虞显不敢耽搁时间过长,唯恐夜长梦多。
宝芝上前一边给太妃抚着胸口,一边对王爷说,“王爷不知道呢!太妃好些日子,没这么高兴过了。”
“是啊,眼看皇宫里皇子公主一个个出生,哀家的孙儿连个影子也没有,怎不让人着急呢!如今既然有了开头,后面哀家也松一点心了。来,孩子,上前来让我看看你。”
“太妃,奴婢自知容貌粗陋,不敢抬头,怕污了太妃凤目,请太妃恕罪。”
“无妨,起身上前,让哀家看看你的面相。”
跪着没动,再次看向虞显,见他正冲着这边眨着眼,慕云裳无法,只得起身,微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到太妃的座前。
“抬起头来,恕你无罪。”太妃语气端肃,不怒自威。
微微仰头,半垂着眼,并不敢直视太妃,只看到太妃身上穿的烟灰绿的绉纱外披,里面是织金镶边蜀锦下裙,一股淡淡香气传入鼻孔,满是珍稀香料夹杂着草药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