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虞显没有说一句话。
明日便是中秋家宴了,可把孙管家给急坏了。
府里上上下下地准备了好几日,众娘子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早就想见王爷一面了。
如今又传出话来,听说王爷身体不适,欲取消中秋之夜的活动,让众人倍感失望,准备好了的各种节庆活动,都统统泡了汤。
在内室伺候的几个人,看着王爷一天天消瘦下去的面庞,个个眉头不展,唉声叹气。
王爷不肯开口,慕云裳也不好说出那日内情,只得每日早早过来,诊脉,看着他吃药,和他说话,他尽是一句也没有回应。
王施来了几趟,都被齐桓挡在前院了。
她现在也不似刚入府时的任性张扬了,并没敢擅自闯入内院中来,只是说过来请而已。
十四日这天下午,阿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鹦鹉,放在了廊下,香怜他们见鹦鹉好玩,便常常在门口逗它说话。
慕云裳重新配制了药方,刚要吩咐人去买药,看到鹦鹉学舌,不禁眉头一皱。
“王爷这个样子,你们怎么还拿这鹦鹉来气他?”
阿青正看着香怜他们逗弄打闹,听慕云裳这么一说,也很无奈,“慕姑娘,王爷为何变成这样,您也许最清楚,我们愁的日夜睡不好,也许王爷会喜欢这只鹦鹉,和它说说话呢!”
“是啊,慕姑娘,听说王爷被蛇咬了,不会给咬哑了吧?”
玉浅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问道。
“别瞎说,蛇咬人,只会中毒,世上有没有哑巴蛇毒,怎么会是蛇咬的呢,我看啊,王爷是害怕了,害怕慕姑娘治不好他的病,他怕死。”
香怜用手指指里屋,声音大的几乎要传到大门口去。
“你们小点声,万一王爷听见,起来罚把你们的舌头都割了去。”
阿青大声的冲二人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用眼睛朝里面瞄着。
“哎,青侍卫,这个不用担心,王爷想要割了我们的舌头,也得先发话才行,现在他话都不会说了,我们的舌头就安全着呢!嘻嘻”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在廊下说笑着,慕云裳劝阻不住,只得将药方拍在了香怜手上,“一个时辰后,我要熬好的药端进来。”
“是,慕姑娘。”
香怜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和玉浅一起出去了。
阿青偷眼看向里面,却见虞显依然面向床的里侧躺着,动也不动。
仿佛外面人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一样。
这下他的心里,彻底慌了起来,最后一招激将法都失效了,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慕姑娘,王爷这样可不行,好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明日就是中秋节了,各院的娘子都盼着能见王爷一面,你想想办法吧!”
听到阿青这样说,慕云裳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心里知道整个事件的症结,都在自己这里,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开口。
虞显到底是有多绝望,才在听到被蛇咬伤会变成白痴之后,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来。
而他为什么会如此信任自己,他做事一向老练,足智多谋,又擅长谋划,为何那日她一只一句话,他便真的相信了呢?
还有,他为何要故意用墨汁伪装毒性复发的假象,这样拙劣的如同儿戏一样的手段,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做出来。
众多的问号萦绕在心头,慕云裳不知道从哪里才能捋出头绪来。
阿青见她低头思索不做声,早已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整个内室中极其安静,只有香炉中的缕缕烟气在西斜的日光中飞舞,滴漏的声音更加清晰,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唤作旁人,也许会觉得只是一个平常的午后罢了,但慕云裳知道对于虞显不同,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支持他有很多个惬意的午后闲暇时光了。
他今年二十九岁,若是毒性继续发展不能根除,好一好就不能再挺得过明年的夏天了。
想到这里,慕云裳突然有些难受起来,她不是可怜他,而是觉得有些明白他的感受了。
为了活着他受尽了折磨和痛苦,肯定是有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目标,最起码个人的意识是清醒的,还能真正的做一个人,但如果意识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还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突然感到一阵悲凉,慕云裳眼眶一酸,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
就在此时,本来面壁而卧的虞显,也突然转过身来,一抬眼,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