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微黄的光,并不能照亮整个正厅。
这里虽然不比方锦心的东偏殿气派,但是空间也是不小的,只是区区两道烛光,只能勉强驱赶一下这死寂的黑夜而已。
虞显还未就坐,早有绿苹拿着一块丝帕,手忙脚乱地将那椅子擦了又擦。
慕云卿这边座位,则是紫菱直接将丝帕垫在上面,才让小姐坐下。
虞显皱着眉看着这一切,这里满屋都有些陈旧腐朽的气味。
缺人少物,整个碧云轩的人穿着打扮都透着一股寒酸,看来是没少受方锦心的辖制。
“不要擦了,这样越发尘土多了,本王站一站便回去了。”
出口制止了绿苹的殷勤,虞显扭头看向了慕云裳,见她竟也同时看向这边,两道目光意外相对,空气中瞬间充满了莫名的氛围。
异样的情愫充斥着两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不再是对立了。
慕云裳从没想过虞显的眼神,还会有男孩一样纯真的时候,方才恰好碰上他的目光,他将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避了一下。
这,这也太不正常了,难道今天真的喝醉了吗?
心中正在不自在间,只见雾月已经端着笔纸走了进来。
“鸢儿,不,姑娘,纸笔准备好了,要现在用吗?”
“放在旁边桌子上,你在旁边研磨吧,别说你不会!”
依然没有好声气,雾月心里已经有些不快,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慢腾腾地走到桌子面前,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着墨。
“木蓝姑姑,雾月这是怎么弄得的,怎么今日将气都撒在我的身上了,若不是王爷在这里,莫非她也要给自己的主子脸色不成吗?”
慕云卿不等木蓝说话,连忙两步走上前来,“她笨手笨脚的,做不了事的,不如叫紫菱弄吧,反正这里自从入府之后,也没动过什么纸笔的。”
雾月见主子这样说她,心里一肚子气加委屈,瞬间忍不住倾泻出来,伸手将手中拿着的墨块,就朝慕云裳头上扔去。
千钧一发之际,慕云卿却突然凑上前来,用身体挡在了妹妹前面。
慕云裳哪里用得到她来相救,早已经衣袖翩飞,伸右臂将那墨条挡了开去。
上面沾染的黑色墨汁,瞬间飞溅上了她的衣袖,旁边站着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样的奴才,不打死还留着干什么?”
慕云卿少见的开口发怒,木蓝连忙上前,一把揪住雾月,将她按在地上。
慕云裳轻轻抖了抖衣袖,将写好的一纸和离书,递到了虞显的面前。
为了慕府的安危,今日她只得冒险逼迫虞显,同意与刚娶进府中不到半年的侧妃和离。
一向心高气傲的谟王,看到慕云裳递过来的信纸,竟然是一封写好的和离书。
要他八月十六,和侧妃慕云卿和离,将其退回将军府,自此之后,二人永无关联。
为何一向懦弱又自满的慕云卿,突然放弃王府侧妃不做,执意要回将军府去。
那时候她可是冒着置妹妹于死地的风险来争宠的,今日为何又是舍身相救,又急于和离呢?
心内被另一件烦恼事情占据,他已无暇来思考这些女人间的情愫明日入宫之事,才是他心头一直压着的大石,让他闷的喘不过气来。
虽白死不足惜,但大业未成,他真的不能去死。
像待宰羔羊一样,死在自己的仇人手中。
还有那宫中一无所知盼着抱孙儿的母妃,要是看到他离开,会是怎样的痛心!
肿着脸的雾月,跪在地上打颤,慕云裳的脸色,冷若寒冰。
“王爷,今日之事,你也看的一清二楚,碧云轩受那锦妃娘子压制,连灯油烛火供应都不足,现在又派人出手伤人,长此以往,姐姐在这里,定会搭上性命的!”
“这就是你千方百计让我过来,又当着众人的面,逼本王和离的理由吗?这样一来,本王的颜面何在?”
虞显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沙哑着声音,大声怒吼。
“王爷,怕是忘了这次刚入府时答应的事了吧,现在要兑现承诺,却又推三阻四的搬出来王爷的架子,这样一来,谟王的威信何存?”
“王爷,和离本是妾身的想法,才央求妹妹去和王爷请求,只因府中多有病痛不能服侍王爷,加之有意回去服侍母亲,而又来了一位王施娘子,妾身便欲让贤,甘愿退回将军府,一切都是妾身自己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