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来用膳,实则连晚膳还没摆上来就走了。
姝丽同人站在外边,里面说了些什么她听不见,但不多时传来的瑾妃的哭求声却是能听见的。
没一会儿就瞧见陛下出来了。
“回承明殿。”萧宸出来时道。
徐康也不奇怪,只听令应了声是。
姝丽也跟着御驾回去。
到承明殿的时候晚膳刚摆上来,徐康把她叫进去侍膳。
入夜的梦中,姝丽又梦见了萧宸,依旧是站在替她摆好的桌椅前,见着她了就唤她过来。
想到昨日梦中的情状,姝丽脸上有些许不好意思。
她上前去,朝着人道:“大人既要教我,作张字帖,我照着学可好?”
她看上去有些别扭,虽不说,萧宸也猜得到她在别扭什么。
“既说了要教你,如何教且有我的法子。”
“你站过来。”
姝丽听话地站过去,他就靠在一旁替她蘸着笔墨。
“昨日之事事发有因,没什么好丢脸的。”萧宸轻说着,将她的手指摊开,示意她握住笔。
姝丽没有吭声,愣愣地接住了笔,又见他翻开了书册,从第一页开始。
“你的字写得快,却没什么形,如今要写好便耐心些。”萧宸握住她的手,当真教她一笔一划地在纸张上落下了字迹。
写了有两行,姝丽的心也渐渐静下来。
萧宸是站在姝丽右侧的位置,此时用左手带着她的手掌练字,身体未曾靠近,但稍稍垂眸便能看见她的半张脸。
她面上满是认真,安静之时整个人都透出一股能够任人欺负的柔顺,眼眸中似乎藏了一汪清水,看向人时叫人想恶劣地搅乱。
“大人?”对方迟迟没有动静,姝丽不由得侧过头来轻唤了一声。
萧宸收下情绪,继续带着她写字。
“你说你是奴婢,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姝丽不解地迟钝了一下,明白他在问什么,于是沉吟片刻后轻道:
“不瞒大人,我在宫里当差,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后能放出宫去,我想——”
话未尽,萧宸轻笑了一声,率先道:“你想熬到二十五后出宫。”
他那声轻笑仿佛在笑姝丽的天真,声音隔得很近,叫姝丽耳朵有些热。
“宫女都是要熬到二十五才能出宫的,我再等几年就能出去了。”姝丽执意道。
“嗯。”萧宸随意地嗯了声,另一只手轻轻敲着纸张面,叫姝丽认真些。
“出宫后呢,又有什么打算。”
他似在寻常问两句,这些问题姝丽早早便想过了,只不过她很少同人说过,今日被问起,她也就答了。
“在宫中要存些银钱,出宫后最好能找间屋子住下,没有田地也无妨,我绣活不错,也能养活自己的。”
一听她这般回答,萧宸便知这是她早已想过的,说不定早早便期待着出宫去了。
心中冷哼一声,又问起:“准备一个人过么?”
姝丽没见过像他这般问这么直接的人,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当下就红了脸,轻轻挣开手不让他握着,退开几步,强装镇定一般将声音拔高了些:
“没定数的事,与、与你也无关。”
萧宸眸子暗了暗,他慢条斯理地放下了笔,轻而易举地将这个话题略过去,叫姝丽过来自己练字。
他没再带着姝丽写字,反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姝丽乖乖地又站了回来,重新执笔,慢慢地落下字迹。
小姑娘还想嫁人呢。
萧宸大可以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她长得这般模样,就算没有被他瞧上,只要在御前伺候着,一旦无人护住她,等哪日轻飘飘就没了命也说不一定,哪能顺利地等到出宫,还想嫁人。
但他没把这话说出口,今日白天里受的委屈就够多了,梦中再把人吓着了明日说不定都不会给他个好脸色。
姝丽提笔练了会儿字,发现萧宸没声音了,写完一张的时候转过头看了一眼,见他在看书,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来。
“你生气了吗?”姝丽握着笔,有些好奇又无措地看他。
萧宸不说话,拿起书册的手放了下来。
“我刚才…不是故意大声的,也没有凶你的意思。”姝丽自顾解释着,“你不要生我的气。”
要说生气,该生气的应该是姝丽才对,被男人问起那种事可不算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