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丽心中所想的所有计划都没告诉旁人,甚至是让楚婉儿带着她往东边走也刚好控制在不会引人起疑的程度。
她记得路,又不想牵连别人,在东边绕了一圈以后就掩人耳目地去别处也转了转,待一日归来已是下午了。
刚踏进院门内,她瞧见含霜含雪站在廊下,两人是背对着她的,走近了才看见徐康正在和两人说话。
徐康先瞧见人,脸上挂起熟练的笑来:“姝丽姑娘回来了。”
姝丽站住脚,看着三人,迟缓地点了点头。
“姑娘既回来了,那便先去歇歇脚吧。”说着,徐康不着痕迹地朝着面前的两人递去一个视线,转身离开。
姝丽轻皱起眉,还不等她问什么,含霜轻轻拉着她到一旁的柱子下,轻声道:
“姜月逃了。”
谁逃了?
姝丽一怔,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姜月,北狄派来的死士。
可是陛下不是说要引蛇出洞?现在人逃了,那背后之人还能引出来吗?
含雪在一旁,没看姝丽的脸色,又轻声道:“说是昨夜里逃的,趁着守卫夜里换班从东苑逃了出去,一路往北,现在城中的侍卫都在往北追赶,还没抓到人。”
“东苑……”姝丽呢喃念着,这府上也算大,东苑有些偏,人不多,也难怪能从东苑逃跑。
紧接着,姝丽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
如果侍卫有一大部分都在往北边追赶逃跑的姜月,那是不是说明,她现在逃跑的时机正好?
想着,她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一股莫名来的紧张从后背直窜脑门,让她一时呼吸加快,手脚微微发麻。
“姝丽……姝丽?”含霜喊了她两声。
姝丽勉强地点头应她,匆忙转了话题:“今日有些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会儿。”
含霜含雪道了声好:“若是待会儿陛下问起,我们会帮你说话的,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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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殿内,萧宸看见徐康走进来,微微抬了抬眸,随即又把视线放回面前的奏折上。
徐康行了个礼,躬身道:“回陛下,是姝丽姑娘回来了。”
萧宸看了眼外边儿的天色,没说话。
“您吩咐的事情奴才已经告诉含霜含雪了。”徐康停顿了片刻,继续,“想来现在,姝丽姑娘已经知道了。”
这时候萧宸才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看似在看奏折,实则没有半分心思。
“守卫呢。”
“依照陛下的旨意,守卫已经削减。”
如今网已经撒下去了,就看鱼儿会不会入网中了。
姝丽回了房间依旧冷静不下来,她本来也没想好究竟该不该逃,可如今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等到过几日守卫恢复,她再想跑可就跑不了了。
逃吗?
她就算是当真逃了,梦中又怎么办呢?
可若是不逃,等回了宫中就自身难保,她不想陷入后宫争斗当中,也不想做帝王见不得光的奴婢。
对梦中人的情意是真,畏惧也是真。
还是逃吧。
姝丽无措地坐在桌前沉思许久,面前摆着的水都凉透了她才恍然抬头,入目的日光已然偏移——快天黑了。
东侧虽然无城门和守卫,但也有些做生意的摊贩,今日她和婉儿去的时候还看见有人在售卖马匹,如若她趁夜里逃,最大的可能就是买一匹马,走得也快些,等到第二日萧宸发现她逃跑再追也是追不上的。
虽说已经决定了要逃,但仔细思考下来还是有许多东西都不足。
她只有一套深色的衣裳,既是逃跑,多的东西带着也累赘,最好只带上银钱和些许干粮,还有东苑的路她也不熟悉,若是今日就走实在是急了些,最快、最快也得明日安排。
明日,她还要再去一趟东边的街道。
这一夜着实是没能睡着,姝丽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已经收好了要带走的东西,好在东西也不多,加上之前萧宸给她的银钱,她足够买一匹马了。
梦境中,萧宸没等到姝丽,他并不意外,甚至神色平静得有几分可怕。
等到天色将明时,姝丽从榻上起身。
她早早就来了御前,秋澜注意到她的走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太早了犯困还是不舒服?”秋澜小声问她。
姝丽摇摇头,强打起精神,说自己没事。
“现在时辰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