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已经被玉饴玉团“哐哐当当”的声音吵醒。
“玉饴!你就不能小声些!姑娘都要被你吵醒了!”
“还不都怪你!天天叫唤着回家回家,也不见你整理衣物,疏忽大意的,成日里就知道玩儿!”
“我不是~我没有!我每天很忙的好不好!”
“是是是!你多忙啊!忙着找你各宫的小姐妹闲聊~”
“对呀对呀,哪像你每天……”
我定神坐起,鄙夷地看着她俩。
“哎呀呀~吵死了!你们俩真够烦人的!”我大吼。
“姑娘,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昨日驸马送来的衣裳,原定今儿出宫祭祖时的穿戴,我……我给忘了放哪里了,现在正给您找衣服呢。”玉团尴尬地抓抓头发,愧疚地说道。
“衣裳也能想不到?又不是少了一粒芝麻!”玉饴无奈地叹息。
“我就记得我放桌子上了,然后……就不见了……”
我思虑片刻,确实没见到过什么新的衣服,说不定又被玉团随手放在哪儿,忘得一干二净了,遂开口道:“寻不到就算了,穿个素气点儿的也一样,洗漱吧。”
玉团出门打水,忽然大嚷道:“找到啦!找到啦!在这儿呢!”
只见她捧着一套灰白色衣服跑进来,“原来在外面石椅上放着呢,嘿嘿,姑娘瞧瞧。”
我打趣:“你个糊涂虫,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啥时候把自己也丢了吧。”
穿上珍珠白锦袍,站在镜子前,细赏裙子上的水墨山水画。每年父亲亲笔绘制一幅锦绣山河图,绣在衣裙之上,祭拜之时,让我身着这幅画卷,向祖父展示。
我提起衣裙嗅了嗅,好奇道:“好香啊,有柑橘、薄荷、缬草、柠檬草……”
“姑娘又开始了!”玉团玉饴相视一笑。
一见到枝忆安,还未靠近,他已经眉头紧皱,扶我上了马车后,他便坐在车厢一角,闭着眼睛,正襟危坐,沉默不语。
(害!行吧,反正我都习惯了,他一向阴晴不定的。哼~)
一路无言,听到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声音传入车厢,我知道,我们终于驶出了宫门了。
心中愉悦,掀起侧窗的帷幔,街头巷尾的行人络绎不绝:有的肩负重担,匆匆赶路;有的驾驭牛车,运送货物;有的骑着毛驴,驾车穿梭;有的驻足河畔,欣赏美景。
仰望高大的城楼,两侧的屋宇错落有致,茶坊、酒肆、脚店、肉铺……一应俱全,内心顿感轻松。
“停!停!爹爹,你看!那边有人卖‘广寒糕’!我要吃!”
枝忆安依旧闭着眼睛,皱着眉,轻轻敲了敲车舆。
不一会儿功夫,广白公公便通过帷幔,递来了一小包广寒糕。
“爹爹吃第一口!”我打开荷叶包裹的广寒糕,拿出一小块,递到枝忆安嘴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缓缓睁开双眼,又继续闭目养神。
我撇撇嘴,一个人品尝。
我咯咯笑道:“嗯~甜中带桂着桂花的香气,枣香四溢,荷叶的清香融入其中,口感绵密松软,爹爹真的不想吃一口吗?都说这广寒糕被誉为‘状元点心’,‘广寒高甲,蟾宫折挂’~不知道当年爹爹有没有吃呀?”
枝忆安眼眸幽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我嘴角的碎屑,声音悠缓:“就吃这一块吧,你外祖母定然为你准备了诸多你喜欢吃的。”
“嗯!”我收起广寒糕,用荷叶包裹好,放在桌上,嘬了一小口茶,“哇!好烫!”
枝忆安摇摇头,用茶水打湿了手帕,细心为我擦拭双手。
行至半山腰,换乘两顶小轿,轿子通体漆黑,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轿顶还悬挂着铃铛与流苏,在风中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
每次乘坐这种轿子,都会让我晕头转向。即便轿夫们抬轿技巧已经非常熟练,轿子也十分平稳舒适,可是我在里面坐着依然晃晃悠悠,晕车晕得几乎要把刚吃的广寒糕和早上吃的包子吐出来了。
(要我说,还是这个狗爹坐的坏事儿太多了,日日提心吊胆的,天天都要一群人跟着,明明这山上的小路可以走上去的,或是乘坐马车直接上山的,他非要中间换轿子,让一群人在半山腰守着,还要一群轿夫们费劲吧啦地抬上去,哎!造孽啊~)
终于抵达山顶,一块圆形花丛呈现在我们眼前,如果没有那块空白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