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沉厚的门闩的落下声,那扇镌刻着古老雕花的木门被缓缓地推开,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姑娘!有人来了!”玉饴停下手头的忙碌,走到我跟前。
“快!把银针拿出来!”玉团与我一同奔向内室,焦急地为我解衣扣。
“和儿!和儿!”
“这声音……”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神静听。
“和儿!是祖父!和儿!”
是外祖父!
我整理好刚解开的扣子,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外祖父白巾蒙脸,他的背已经驼了,步伐也不再像前两年时那样矫健,但他依然挺直脊梁,以坚定的步伐向我走过来。
“外祖父!”我疾步向前,紧紧抱住他,在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我找到了那份久违的安心。
“和宝儿不怕!祖父来了,祖父一定给和儿把病治好!”
外祖父放下两个大木箱子,双手握住我的两个手腕,牵着我坐到禅椅上。
他的双手已经布满了老年斑,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您怎么也不等雨停了再来!裤脚都湿透了。”
外祖父没有回答我,只是检查我脸上的水泡。
玉饴拿着一块手帕,为外祖父擦拭鞋子。
“和儿,你脉象急促有力,弦细舒展,虽火气上炎,倒也……”
我与玉团、玉饴哈哈笑起来。
外祖父疑惑地看着我们,解掉围在脸上的方巾,故作严肃道:“你们几个死丫头!玩儿的什么把戏!”
我握住外祖父的手,轻轻的摇晃着他的胳膊,嗲声嗲气的向他撒娇:“外祖父,您别生气~听我跟你细细道来!”
于是,我和玉团、玉饴将装病之事和小寒的遭遇一一告知外祖父。
“所以,你就打算借此机会,不再回皇宫,顺便让那个什么甜甜的见她的姐姐?”
我鼓着腮帮子,嘟起嘴巴,柔声细语的说道:“是的,本来还在琢磨要怎么应付给我整诊治的太医呢,现在外祖父来了,和儿就什么都不怕了。”
外祖父手指着玉团玉饴,愤愤地拍桌子:“你们哪!也跟着胡闹!和儿,你可知,一旦露出破绽,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哎呀~这不是您来了吗~”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你外祖母今早得知你生病的消息,险些晕过去,含着参片,硬撑着身体催促我进宫求见圣上。你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遇事就手忙脚乱,若不是你虹姨在,她都不知道哭晕过去多少次了!你以后做事,要先想想家人,你打小体质就弱,还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太不像话了!”
眼看外祖父的手在颤抖不已,我 心头一震,方才意识到,我真的让他担忧,惹他生气了。
我瓮声瓮气道:“对不起,和儿再也不敢了。”我蹲下身,眼巴巴地望着他。
“此事还有几人知晓啊?你爹爹可曾知情?”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轻声歉意:“就我们四个人!就连那个小寒,我也就是给了她一块‘不归’,然后让她给自己和方觉夏涂上椿蠓,能蒙混出宫就行,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哎——怪不得说那个方小姐至今迟迟未醒,你可知那不归,八成都是曼陀罗花粉,掌握不好用量,是会使人痴傻的!这方小姐若是长睡不起,你又该如何?!”
“不醒就不醒呗~傻了才好呢,傻了就不会为非作歹了。”玉团忿忿不平地说,
“休得胡言!我们家世代悬壶济世,从来都是秉持医者仁心,治病救人,你怎会生出如此骇人想法!我看你也不适宜再留在小姐身边了,既然和儿从小就烧了你的身契,你亦是个自由良民,此事过后,你就自行离去吧!”
玉团瞬间跪在地上,泪如雨下:“老爷,玉团再也不敢了,求您别赶玉团走!”
玉饴也跪在地上,乞哀告怜。
我立即站起身,惊惧地问道:“外祖父!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玉团不过是看不惯方觉夏而已,你不知道方觉夏她……”
“住口!你怎么还不知悔改!你可知道你闯下多大的祸事!”
我惊愕地看着外祖父,同时也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
我重新坐回座椅,平静心绪,一脸真诚道:“对不起,外祖父,和儿有事不和家人商量,就自己做决断,让你们担忧了,和儿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
外祖父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