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
“睡不着,索性做点绣活,好拿来卖钱用。”
胡允深靠近她,毒蛇一样的眼光,环顾四周,却没看见胡绵绵的身影。
“绵绵呢?”
“她吵着要跟琳琅玩围棋,在她那儿睡着了,我想着天冷,就没把她抱回来。”
胡允深听言,微微点头。
心里想,这样也行,大不了杀了陈清音,再去把那个孽种砍死,一样的。
胡允深坐在陈清音身边,握住她的手,然而,陈清音却将手抽走了。
胡允深眼色一深,闪烁着寒戾。
“夫人,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抗拒我?”
“我没有。”陈清音低下头。
胡允深心里隐约的怒火,节节攀升。
他只要想到自己现在一无所有的境地,都是眼前这个女人所害,就恨不得杀了她。
“看着我,你怎么……”胡允深猛地抬起陈清音的下颌,话语却戛然而止。
原来,陈清音早已泪流满面。
他疑惑地睁圆眼眸:“你哭什么,夫人?”
陈清音啜泣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夫君,我做错了事,小妹,小妹可能是我杀的。”
胡允深大惊,没想到陈清音会承认,他握着她的肩膀:“你说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做!”
陈清音抹着眼泪:“今天去牢狱里,原本是要谈和,可你知道吗,张家说二妹踢坏了张全的下体,他再也不能生育了,就让我们赔银子。”
“五千两白银!他们要五千两白银啊,我们上哪儿去给这么多银子赔偿?”陈清音哭的撕心裂肺。
她狠狠砸着自己的心口,仿佛痛心疾首一般。
“而且张家少夫人还扬言,如果我们不给这个银子,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夫君,我一时脑热,就做了糊涂事。”
“我想,我把二妹打伤,让张家亲眼看着我已经惩罚了她,或许会消气了吧?”
“总之,肯定是不能连累你的,这五千两,别说要了我们性命,就说张家,再为难你的仕途怎么办?咱们家现在,哪里还经得起第二次磋磨!”
陈清音说着,靠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
“夫君,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们的日子要永远这样了,我对不起二妹,我也对不起爹娘啊!”
胡允深来时怒气冲冲,在听了这些话以后,他渐渐消气了。
如果陈清音这么做,都是为了胡家,为了他,那么,胡兰的死,情有可原。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清音?”
“是,”陈清音直起身子,给他看自己的绣品,“你看,我知道咱们家现在没什么钱,我尚算会一点苏绣,打算多做点绣品拿出去卖,你之后在仕途上打点,也不会拿不出银子。”
她伸出手来,指尖上竟有小小的伤口,大概是针尖戳出来的。
胡允深顿时深信不疑。
他将陈清音搂在怀里:“清音,你别自责,壁虎断尾,只为了求生,二妹死得其所,也是理所应当。”
“她死了以后,张家自然不会再追究五千两赔偿的事,更不会再在朝堂上为难我,否则,就是他们死咬不放,于天理不容,于道德不容!”
“你做得很好,你为了我,实在是煞费苦心了。”
陈清音抹着眼泪,哽咽:“只要夫君能好,再多的苦,我也能吃,只是……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父亲和母亲,都病了,处处都要花钱吃药。”
“荣儿还小,府邸里出事以后,就把他送到了族里的学堂去养着,可总放在外面也不是事,早晚要将他接回来,到时候府邸里没有银子,只会让别人嘲笑他。”
她一边说,胡允深一边点头。
“夫人,你有没有好解决的办法,比如你去问问岳丈,或者你跟首辅大人关系好,我陪你上门去求求情呢?”
陈清音摇摇头:“我今天回来以后,派琳琅回去给我爹送信,可是……琳琅说我爹将心撕了,还说让我别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
胡允深没说话,心里还是存着一丝怀疑的。
陈丞相跟陈清音确实经常吵架不假,可是陈丞相对这个女儿,总是舍不得,放不下。
陈清音又说:“倒是首辅大人那边,我得想想办法,我记得他很喜欢听曲,梁夫人不是弹得一手好曲子吗?马上要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