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涟漪。男人的汗味、女人的汗味、老人的汗味、小孩的汗味,城里建筑工人的汗味,与农村大山出来的女人汗味,在夏天是各不相同的。特别是刚刚离开的这个女人身上的汗味,虽说带着汗气却并不难闻,反倒像山野里的鲜果,干净纯粹。
老李心里清楚,自己承包了这些工地工人的吃饭问题,这个女人想在工地上再找帮忙做饭的活,难如登天。而且看她身形瘦小,干粗力的活估计也吃不消。这个三十多岁来工地找工作的女人,虽说比不上前妻那般水灵,可那干净的气质,即便被生活打磨,却依然本分如初,着实让人心生怜悯。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李纵有心思,却不敢轻易付诸行动。他担心这个女人会跟前妻一样,有着两副面孔。
然而,老李内心的渴望终究战胜了恐惧。不知怎的,他一下子冲动起来,追出门去,把这个女人招聘了下来,让她给自己打下手。但工作期间,老李却很少和这个女人说话,他害怕再次陷入感情的旋涡,重蹈覆辙。
女人名叫秀娟,很是勤快。自从她来了以后,老李确实轻松了许多。可秀娟发现老李总是闷闷不乐,却也不敢贸然询问。
秀娟初到老李的饭馆时,整个人显得疲惫而憔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助,那是生活的重压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长期为生计奔波的她,身材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的面容苍白,缺乏血色,皮肤因为风吹日晒而略显粗糙,眼角和额头也过早地爬上了几缕细纹。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有些干枯毛躁,缺少打理。双手因为劳作而布满了茧子,关节处也略显粗大。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照进饭馆,秀娟就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她总是脚步匆匆,却又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干活时,她的动作虽然麻利,但没过多久就会气喘吁吁,需要停下来稍作歇息。
然而,随着在饭馆里工作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秀娟的身体状态逐渐发生了变化。
规律的作息和稳定的工作让她的精神状态有了明显的改善。眼神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充满希望的光芒。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由于在饭馆能吃上营养均衡的饭菜,秀娟原本瘦弱的身躯慢慢变得结实。肩膀不再那么单薄,手臂也有了些肌肉线条,干活时更有力量。
她的皮肤虽然依旧不算细腻,但在精心的护理下,逐渐恢复了一些光泽。头发也变得柔顺许多,她会在闲暇时仔细地梳理整齐。
如今,秀娟在饭馆里忙碌时,脚步轻盈而稳健,不再像最初那样虚浮无力。动作更加娴熟流畅,一气呵成,即使连续工作几个小时,也不再像从前那般轻易感到疲惫。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是对生活重新燃起的热情和期待所带来的变化。
秀娟整个人焕发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仿佛迎来了新生。她不再是那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女人,而是一个充满自信和力量,勇敢面对未来的坚强女性。
暑假到了,老李的女儿小花从学校回到了家。她一个人不想在租的房子里待着,便来到菜馆帮爸爸的忙。一进店门,看到有个女人在帮忙,小花还以为爸爸给自己找了个后妈,高兴得不得了。可问了爸爸之后,才知道秀娟只是来帮忙的,小花的心情瞬间从高兴变成了失望。
“爸,你咋不找个伴儿呢?我看这阿姨挺好的呀。”小花忍不住说道。
老李眉头微皱,深深地吸了口烟,缓缓说道:“闺女,爸怕呀,怕再遇到像你妈那样的。”
小花拉着老李的手,懂事地说:“爸,不会的,我相信你这次能看准。”
小花是个机灵的姑娘,她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帮爸爸和秀娟阿姨促成好事。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秀娟面前提起老李的优点,比如老李的厨艺有多棒,为人有多实在,对家人有多照顾。
“秀娟阿姨,我爸做的菜那可真是一绝,以前在大饭店都是大厨呢。”小花一边帮忙洗菜一边说。
秀娟微笑着回应:“看得出来,老板是个有本事的人。”
小花接着说:“阿姨,我爸这人心善,就是之前被我妈伤着了,所以现在不太敢敞开心扉。”
秀娟轻轻叹了口气:“唉,也是不容易。”
小花眼珠一转:“阿姨,要是有个人能真心对我爸好,我爸肯定会珍惜的。”
秀娟没再接话,只是默默干活。
小花不仅在秀娟面前说老李的好,也在老李面前夸秀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