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太后的激动,萧承绪就显得平静很多了,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神色淡淡地说道:“母后,朕的后宫如今已经非常清静和平了,朕今生只会有皇后一个人,除此之外,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太后愣了一下,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谢瑶卿毫不顾忌地插话道:“母后一直居住在慈宁宫中,可能是消息不够灵通吧。那些后宫的妃嫔们早就被遣送出宫去了。至于您那位好侄女嘛,则因为谋害天子而被打入了天牢之中。就算儿臣不做皇后,这后位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轮到戚家头上了。”
太后沉默了片刻,脸色变得异常扭曲,眼角的细纹更是透出几分狰狞之色。她提高嗓音,怒声呵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皇后,难道你是发疯了吗?竟然敢如此诅咒哀家的母族!”
遣散后宫?
侄女谋害天子?
无论是哪一件,听起来实在是荒谬至极。
太后虽然不敢说自己对萧承绪有多么了解,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在她的印象当中,萧承绪绝对不是那种行事张狂悖谬,荒诞不经之人。他一生之中所做的最为大胆的事情,恐怕就要数当年用功劳换取与永昌侯之女——也就是谢瑶卿的赐婚圣旨了。
自从登上皇位之后,萧承绪处事就变得越发谨慎,又怎会做出遣散后宫这样的荒唐举动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一个谢瑶卿,就出尔反尔,先是纳妃而后又将其遣散,连身为君主的尊严和体面都不顾及了吗?难道他不怕被后世子孙嘲笑他惧内吗?
至于谋害天子一事,太后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她那位侄女,一心一意扑在皇帝身上,当初哭着喊着要入宫陪伴圣驾,一腔痴心,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天子这种忤逆犯上、罪大恶极,甚至可能牵连全族的事情来呢?侄女固然有些缺心眼儿,但也不至于愚蠢到如此地步。
因此,太后坚信谢瑶卿纯粹就是在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罢了。
哪怕她说得都是真话,太后也是绝对不会轻易去相信的。
毕竟,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也就代表着她之前打的那些如意算盘全部落空了。不仅如此,戚家肯定也会随之没落下去。
而太后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所憧憬向往的家族荣耀,至此就会彻彻底底成为一场天大的笑话啊。
妄图谋害天子可是一项极大的罪名,这么大的罪责,根本就不是区区一个人能够承担得了的,想要不牵连到整个家族,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绝无可能之事。
面对太后的质疑和斥责,谢瑶卿表现得非常淡定从容,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后,便自顾自地找了个座位悠哉悠哉地坐了下来,并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母后您若觉得儿臣所言皆是虚妄之词,大可以直接去问一下皇上 ,反正皇上此刻就在这里,母后您要是还想保住自己娘家的家族势力,向皇上求情倒也是挺方便的。”
此时此刻的太后,早就已经无暇顾及谢瑶卿的冷嘲热讽了,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萧承绪皇帝看,声音之中更是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轻微颤抖:“皇上啊,戚家是不是没事儿啊?还有颜儿,她也好好的对吗?”
毫无疑问,太后最为挂怀之事,乃是她自身所属之家族,以及她那位侄女。相较于家族之颠覆,遣散后宫实乃微不足道也。
萧承绪面色未变,语气冷冷地道:“皇后所言非虚,戚芷颜图谋不轨,犯上作乱,戚家一族上下,其心可诛。”
闻此晴天霹雳般之恶讯,太后几近晕厥,身躯颤抖不已,面色骤变,铁青如铁,呼吸亦变得急促异常,气息进出之间,多进少出,观其模样似风中残烛,脆弱不堪。
须臾之间,太后霍然起身,将茶杯与茶壶一并狠狠掷向萧承绪。
只闻一阵噼里啪啦之声响彻耳畔,满地皆是破碎的陶瓷碎片,其中有几片碎片飞扬而起,险些溅至谢瑶卿身上。
太后满面怒容,手指颤颤巍巍指向萧承绪,痛心疾首地咒骂道:“孽子啊,孽子,皇上你是要气死哀家吗?那些都是你的族人啊,颜儿也是你的表妹,你怎么能下此狠手?”
听到这里,谢瑶卿实在是憋不住内心的想法了,朱唇轻启道:“母后您错了,戚家说到底只是母后您的族人,并不能算作皇上的族人,皇上可是天子啊,身份尊崇非常,其族人又岂能是区区一个外戚家族可以相提并论的?再者,皇上也不姓戚啊。”
皇帝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