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殊苑里寂静无比。
直到仆婢送进来一盒玉色药罐,低声道:“夫人腿上的伤可以涂抹上这罐子药膏。”
坐在帘子后的美人撩起曲睫看了一眼,语气轻轻道:“你搁这儿,我待会儿自己涂。”
婢子闻言,便将那罐子放下复又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
直到屋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知虞默默看向窗外,才确认自己进了沈府已经成了毫无转圜余地的事实。
可她实在有些不明白沈欲又将她弄回来是什么意思。
是要追究她先前的错处,亦或是真的只是当面给她和离书?
知虞对此愈发坐立难安,一时又想,絮絮待会儿回到知家后发现她不见了,指不定又要着急。
但转念一想,若是沈欲安排,多半还是会将表面粉饰的毫无端倪。
令她有些烦躁的地方便在于,她实在无法确定他当下的企图。
起初的想法便是想要拿回休书,试着挽回沈蓁。
在她还没确定这样做对沈蓁有没有作用的情况下,偏偏中间入了趟宫又耽搁几日。
想到这处,知虞忽然就想到了阿冉。
她将方才出去的婢子重新给唤进了屋来,缓缓询问:“樨落院那边可还有什么人在?”
婢子若有所思道:“自打沈姑娘离府后,那边的仆婢也渐渐都散了。”
“不过阿冉姑娘还在。”
阿冉还在……
心念辗转间,知虞便委托这婢子将阿冉叫来见她。
只等片刻,阿冉真的过来时,亲眼看见知虞回来,眼底微微透露出些许惊讶。
婢子退下后,屋里便只剩下了知虞与阿冉二人。
知虞见对方也不再像先前那样为沈蓁的失踪紧张无措,不动声色地询问:“你可是找到你家主子了?”
阿冉渐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在一脸别扭地同知虞行完礼后,语气微微冷嘲。
“找到又如何,我们姑娘走了,不正合夫人心意?”
“自然不是。”
知虞并不理会她话中的怨怼,只与她解释道:“郎君也许就要与我和离……我已经想好了,你既然知晓你家姑娘在哪里,到时候我可以拿着和离书后便与你一道过去。”
亲手拿着那份和离书去劝慰沈蓁回来,也许会更容易些。
阿冉闻言神色愈发怪异,“然后呢?”
“然后?”
知虞疑惑,然后接下来不正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偏偏阿冉面上的神情看起来更像是知虞此举是要迫害沈蓁一般。
阿冉抬起下巴道:“我也不瞒夫人,我们姑娘当下身边已经有其他人将她照顾的事无巨细,奴婢知晓后心里是很高兴的。”
“且那人从很久以前便一直暗中保护我们姑娘,奴婢瞧着他多半也是喜欢姑娘的,所以才甘愿继续默默无闻的守护。”
阿冉知晓的比知虞更多。
沈蓁在到了目的地后,遇到了许多单身女子都容易遇到的问题,可全都托那个男人的帮助,都一一摆平。
期间发生的羁绊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如今姑娘抛开执念,好不容易过上了幸福寻常的生活,你却还要找过去,想将姑娘拖回这一滩浑水里不成?”
知虞下意识反驳,“自然不是……”
阿冉问:“那好,到时候奴婢肯帮着夫人一起劝姑娘回来,夫人能保证郎君一心一意,眼里只有我们姑娘,且只爱她吗?”
“如果不能,夫人又将我们姑娘当什么了?当成垫脚的工具吗?好借此将夫人从前那些坏名声都消除抹平?”
知虞:“……”
她难得一次理亏,几乎被阿冉的话直接给问中要害。
她想要沈蓁回来也许是可以的。
但她让对方回来后,可以保证沈欲立刻便爱上她,不叫她再陷入爱而不得的困境中吗?
按照原书剧情来看,显然不能。
甚至回来后,沈蓁还要继续重复书里一些遭到设计陷害的剧情。
所以沈蓁跑了对来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一番思绪下来,知虞顿时陷入了一种困顿当中。
她当自己是工具人出现在这里,可沈蓁显然不是。
按照书里的剧情去陷害沈蓁,是因为原身作恶的设定与剧情本就存在。
如果知虞不这样做,就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