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扭过头不看她。
顿时屋里又笑作一团。
但好在事情也商定了下来,就是提前布好局,演戏故意露出漏洞,让对方以为有机可乘加快动作,背地里明赫满川去说服中立一派,最后合击尽快收回太皇太后手中的势力。
君临喃喃:“希望皇祖母回来后没有异心……”
不然就只能为敌了。
明赫轻声:“依照目前形势来看,很难。”
她怅然:“那么就要对不住了。”
这张大网已经由景帝和她的近臣编织好,现在只差对方做出选择。
是继续做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的太皇太后,还是当乱臣贼子一人幽禁在不见天日的深渊,君临将一切选择权交与了对方。
天下这盘棋不是儿戏,你只能置生死于度外,棋行险招绝地求生,万万是没有棋落悔子这一做法的。
都是走在刀尖上的人,向死而生是唯一的出路。
交谈结束,夜色已深,君临嘱咐:“蛮荒,你送满老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蛮荒点头。
说完她看向韫玉的眸光带上调侃之色,打趣儿道:“身为我大景日后最为锋利的剑刃,就不需要我派遣人护你安全了吧?”
韫玉被她逗笑,温着声:“怎么忍心让陛下失望呢,我会保护好自已的。”
满川羡慕:“老夫当年要是也学两招就好了,咦,陛下一会儿教我两招护护身?”
君临“嘶”了一声惊恐道:“可别为难你那身老骨头了,我舍不得你,还希望你老寿与天齐。”
老爷子又是甩袖哼一声,但哪里不知晓她玩笑话下的真意。
这孩子他自小看着长大,说她冷血无情却恰恰又是最重情重义之人,自已一直被她尊着敬着他怎不知晓,所以就很开心。
这辈子能选择景国。
能辅佐景帝。
真是太好了。
蛮荒护送满老先走,紧跟着韫玉告退,明赫也准备辞别,却被君临一把拉住了手腕。
明赫一愣,温润的目光从她的面庞移到自已手腕间的玉手上。
因为身份差距,她是王,他是臣,明赫总是遵守礼数隐忍克制,不去越线,所以他几乎没有主动去触碰过她。
每次不多的肌肤相触,都是君临主动的。
就好像,因为是臣子所以他要忍着千万想要触碰对方的心意,渴望着,等待着对方的垂怜。
当王转身看向他时,指尖探向他时,他就会心满意足的生出“终于等到了啊”这样的喟叹。
男人喉结微微滑动,眸光一如既往的清润,温煦道:“家主,还有何事?”
君临拉着他往书房主位的案桌走去,倒豆子似的不停跟他嘟囔着:“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但是这得避开满老,不然就凭他那顽固劲肯定要反对我。”
他忍不住发出极轻的笑音,眼中缀满漂亮的星光:“家主怎知我不会反对?”
君临哀嚎一声:“这可饶了我吧,你再反对我,我这该怎么活啊!”
瞧她装模作样搞怪的模样,明赫觉得心里一下子被填满了。
这位孤高的帝王,在他面前坦诚的如同一张白纸,极其信任的将一切模样毫无包袱的展现给他看。
他想,这就是王的恩赐吧。
君临眼疾手快的从最低端的奏折里中抽出文书,交给明赫等他过目。
明赫接过细细浏览,笑意顿了片刻,眼中惊诧,连着一向平稳的声线也上扬一个调:“家主是想开创女子入朝为官的先河?”
君临满目认真:“优秀的女子也多的是,满朝男子思想总会呈现出一种固化,这是需要注入新的活力来弥补细节和打开思路的。”
她握着他的双手托付般郑重道:“我想等国家稳定后正式推行女子科举从政的事,但现在想提前铺路,先试着做些什么改变大家对女子的固有印象,这样等正式实施时阻力也会小上许多。”
明赫静静的瞧着她严谨慎重的模样,手指忍不住微微收缩握紧了她的手。
君临轻声:“明赫,你意如何?”
男人翩然一笑:“那便如家主所愿。”
女子从政,她敢做,他便敢跟。
早就决定陪她在这条道上走到底了不是吗?
无论前方会有多大的阻力,他也会跟着她一起面对。
他轻喃:“家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