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砖瓦屋外,三辆车有序地停在有距离但不至于很远的地方。
“我说,咱们打会空调呗,一会咱们都得冻成冰棍,”晓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着小屋里温暖的火光,压低声音,“他们真是会享受啊,逃亡跟春游似的,也是没谁了。”
“嫌冷下去跑两圈,车子剩下的油不多,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冲汽油的地方,浪费不了一点。”
许晴闭目养神,手指有规律地点在方向盘上,“我可不想用两条腿追上人家的车尾气。”
“哎你这话说得!老娘也是为你们着想,我是看你们冻得受不了才开口的,不识好心人,狼心狗肺!”
晓晴气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指着许晴的鼻子骂,结果发现人家根本就不想理她,气得嘴都哆嗦,最后住嘴了。
其他挨在一起的人其实也冷,但是和丢命比起来,她们还是决定忍受下去。
夜更深了,沈未早已陷入沉睡,大咪窝在旁边,身上的绒毛热乎乎地暖着。
季木白也学着大咪的样子,靠在沈未的另一旁,依偎着,宛若新生稚儿。
木柴燃烧的吡卜声,寒风的呼啸声,在这间小屋子里不断地升腾旋转,最终成为夜梦必不可少的部分。
但其实,沈未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许是长久没提及过以往的事情,这在梦中轮番地体现出来。
出轨家暴的父亲和试图挽留软弱的母亲,还有他站在旁边冷漠注视的样子。
明明该是最温暖的地方,沈未却觉得自己家像是炼狱,他宁愿住在外面也不愿意回家。
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用了些手段,才让两人离婚。
本以为软弱的母亲能就此摆脱泥潭,迎来新的人生,但是他的母亲就是柔软纤细的菟丝子,没了依附的主干,就迅速衰败下去······
沈未不恨她,却觉得很可悲。
一个爱到最后都失去自我的人,你还能对她说些什么?
这样庞大无私又沉重的爱意,注定没几个人能承接得住,那男的就是很好的例子。
所托非人,孤注一掷的爱情就是破败的吊桥,落下一根羽毛,都会瞬间崩塌,落于无尽深渊当中。
受他们的影响,沈未对于爱情一直抱有悲观的看法。
他怕自己给不了伴侣需要的情感价值,更怕辜负对自己抱有满腔爱意的人。更深层次的,他怕自己也会成为自己母亲那爱的癫狂恐怖的模样。
怕受到伤害,只能用冷漠伪装自己。
像小刺猬背着身上的刺保护自己柔软的肚皮一样。
所以他早早就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
要不是季沉星的出现···················
沈未陷于半梦半醒之间,破碎的梦境让他心力交瘁,此时一个温热的手指轻轻揉开沈未无意识皱起的眉心,听到季沉星轻轻问,“做噩梦了?”
沈未无法回应,季沉星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接着自言自语下去,“别怕,我在。”
简单的四个字,疗慰了多少个心惊胆战的夜晚,让他能暂时获得一口喘息之地。
沈未眉间松开,期间,他还察觉到季沉星给他喂水暖脚的动作。
体贴至斯。
沈未脑中最后显露的想法,随后便沉沉睡过去。
季沉星见到沈未睡得安稳才松下一口气。
在你的生命中,就是有这样的一个人,让你心疼让你操心让你无法止住奔涌的爱意,轻微的皱眉就能引起你的愁肠。
火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深沉成熟。
无关他的年纪,他已经将自己能给出的感情全给了出去,甚至隐隐还有透支未来的意味。
季沉星拿起刚灌满的热水袋放在沈未睡袋里,轻轻盖上,脚步声微迭,坐回刚才的位置,继续守夜。
彼近凌晨,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发绣的合页发出滋呀的响声,一个散着头发的女人探头进来,嘴上还画着红艳的口红。
一把钢刀无声横在晓晴的脖子上。
女人被吓得惊叫一声,下一秒又在季沉星冷酷警告的目光中咽下去。
“小帅哥,姐姐想跟你谈个交易怎么样?”晓晴用自己最美的侧脸,展开妩媚的笑容,“很简单哦,姐姐相信你一定会满意的!”
依偎在沈未声旁的季木白动了动,耳朵竖了起来。
“闭嘴,不谈,滚出去。”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