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季沉星没见过的沈未,被沈未藏在深处的一面。
更加的无情,镇定的样子,仿佛手上只是一块猪肉,不需要浪费多余的感情。
让季沉星感到陌生。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爱沈未了。
相反他更爱了,只不过看到自己怀里软娇娇突然表现出冷漠无情的一面,让他有些惊讶罢了。
地上的人基本上成了一团烂肉,进气多出气少了。
沈未站直身子,脱掉手上沾满血迹的手套,居高临下地看着任鑫。
“我再问你一遍,裴远怎么死的。”
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任鑫无法隐瞒,“自······自杀······”
“裴远为什么自杀,他最后一个见的是谁。”
“不······不知道······”任鑫大着舌头,“我只知道······他······最后见的是他儿子······”
裴粟玉?
沈未拧眉回身。
“你为什么会被派来当w市研究所所长。”
“因为······因为······上面说要回收······监护实验体······”
季沉星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实验体?什么实验体?”
任鑫目光溃散,瞳孔僵硬地看向沈未,像是只能回答他一个人的问题。
“嗬嗬······”任鑫喉咙里爆出几声难听嘶哑的气声,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
沈未沉着脸,他好像又掉入另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
任鑫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引导他怀疑粟玉。
可是他们难道不清楚,他和粟玉从小一起长大,粟玉还是老裴的儿子。
难道是要他们自相残杀吗?
地上蜿蜒流出的血迹蔓延到沈未的脚底,形成一片恐怖深邃的阴影,仿佛要将沈未无形地吞噬其中。
面若神只的人像是坠了魔。
季沉星上前抱起沈未,将他放在干净的地方,扯过沙发罩上的绒布,蹲下来擦干净沈未脚边被沾到的血迹,像是信徒一遍遍擦拭被弄脏的神像。
沈未垂眸,底下的两个发旋乖乖巧巧地映入眼帘。
他想哭,想质问,想像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哭闹着让父母别打架,让他们都来哄自己。
仿佛这样哭上一哭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但是又很好的被克制住。
现在不是小时候,没人会因为他的眼泪屈服,他也不是那个手无寸铁之力的稚儿。
他成长得比谁都昂扬、挺拔,像永远不屈的松柏,越是寒冷越是艰苦,他就开得越加旺盛。
“哥哥有点太过于关注裴远的死因了······就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又怎么样呢。”
“自然是将仇人千刀万剐。”
沈未收敛住自己一瞬间露出的软弱,目光坚定,冷肃道。
季沉星点点头,扔掉手上被染脏的沙发罩,炽热的掌心握住沈未的脚踝,抬脸仰视对上沈未高高在上的目光,轻声问:
“即使再次搭上性命?”
“是。”
“可刚才哥哥也听到了,他是自杀。”
“我不信。”
季沉星的手一瞬间收紧,沈未被疼痛刺得拧眉。
“那我呢?”季沉星轻声质问,“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这般不顾惜自己的生命,你有把我们的未来放入你的考量中吗?
沈未蹲下身,和季沉星平视,温柔地抚摸,“我允许你随意处理我的尸首。”
冰凉的唇擦过季沉星的眼睛。
季沉星像是想到什么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用力拥抱沈未身体时,都能听见沈未的骨头不堪负重碦碦作响。
沈未安静的,不发出任何声响,将自己全然交付。
他享受季沉星给他带来的一切,包括痛苦。
季沉星涌出的眼泪沾湿沈未的肩膀,他的爱人心存死志,并决心奔赴死亡。
但是他不是前世那个季沉星,他们之间的相遇已经被他提前改变,结局自然也要随之更改。
改变既定的轨迹,会让他付出代价,就比如那六天的静默等待。
季沉星每天都在无数遍后悔,并祈祷沈未快些醒来。
他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插手,才让沈未遭受这些无妄之灾,但是同在命运的滚尘当中,每枚棋子都无法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