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阎仲毅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
就算是夫妻,说这种话也挺不着调的,像是地痞流氓。
阎仲毅为人做事向来一板一眼,有自己的规矩。
譬如,既然醒了就要起床,赖床是不对的,起床就要把衣服穿整齐,不能像小媳妇这样只穿着一个白底碎花背心。
他把饭盒放在书桌上,然后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衬衣扔到床上,习惯性的命令:“成何体统!穿好衣服!”
夏小瑕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吼过,怔了怔,委屈的穿上土了吧唧的花衬衣。
阎仲毅很不满意:“扣子要扣板正!”
夏小瑕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扣歪啊。
阎仲毅见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眉头紧皱,干脆上前帮她扣好,这种事他带新兵的时候经常干。
不过,兵蛋子都臭烘烘的,小媳妇香喷喷的。
阎仲毅忍不住多嗅了两下,然后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像审视新兵一样,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样,这样才有精气神。”
虽然下半身还捂着被子,但起码上半身是板正的、精神的。
夏小瑕:“……”哪有人把扣子扣到最顶的?要窒息了!
阎仲毅见夏小瑕眼睛还红肿着,觉得应该就她昨晚莫名其妙嚎啕大哭一事开展一下批评与自我批评,她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阎仲毅拽过椅子,大马金刀地往夏小瑕对面一坐,腰背笔直,神情严肃:“夏小瑕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这是夫妻谈话?
这么严肃、正经,感觉像是领导问话!
夏小瑕张了张嘴,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阎仲毅:!!!
夏小瑕:……
什么鬼?她怎么哭了?她只是轻微社恐,只是会紧张哽咽,并不是严重的泪失禁体质啊!
不能哭!夏小瑕对自己道。
眼泪继续澎湃汹涌。
阎仲毅一个头两个大,他不知道小媳妇为什么哭,有心安慰,张口就是:“别哭了!”
夏小瑕一抖:“呜呜呜……”
半分钟后,阎仲毅夺门而出。
“阎团长。”
隔壁的宋营长正好出门,撞见了,急忙打招呼。
再一看,阎团长脸色漆黑,屋里面又传出哭泣声。
宋营长恨自己为什么这时候出门,现在转身回去来不来得及?媳妇儿,咱要是心有灵犀,你现在就喊我回去!
事实证明,心有灵犀不存在。
宋营长只能苦着脸陪心情不好的阎团长站在门前发呆。
阎仲毅此刻心里很苦恼。
他第一次娶媳妇,很多事情不太了解,譬如小媳妇为什么哭起来没完。
他瞥了眼身边的宋营长。
宋营长不到三十岁整,但婚龄已经有十年,孩子都上小学了,应该懂很多吧?
但这种事要怎么开口呢?
“宋营长!”
“阎团长!”
俩人不约而同开口,又同时闭嘴。
宋营长脸上立刻堆笑:“阎团长,您说。”
阎仲毅还没想好怎么说,看了看宋营长,发现他挂着熊猫眼,基于对下属兼邻居的关怀,问:“宋营长看起来晚上没休息好?”
宋营长:“……”你说呢?
“阎团长,嫂子昨晚哭了一宿。”宋营长硬着头皮道,“您到底是……我是说,嫂子这是怎么了?”
宋营长暗暗庆幸自己反应快,差一点问成“您到底怎么揍媳妇”了。
阎仲毅有些失望。
看来宋营长也不懂这些,幸亏刚才没问。
既然不懂,就没必要问了,阎仲毅抬手看了看时间,抬手冲宋营长肩膀大力一拍:“算了,不提这些,女同志就是麻烦。走,我们去跑两圈,活动活动。”
这话倒是真的,成亲十年的宋营长心有戚戚焉。
两个老爷们去跑步去了,屋里的夏小瑕也不哭了。
昨晚她只顾着哭了,都没仔细扒拉原身的记忆,刚刚控制不住的哭了一通,也算是把原身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经历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
非常简单的人生经历,三岁那年死了亲爹,五岁那年亲妈因为手脚麻利、孝顺能干、人品好等等好名声,被人介绍到首长家当保姆,照顾没了妈妈的四个孩子,照顾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