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温暖的阳光给蜘蛛尾巷菜市场来往的人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菜市场中间十字路口用来示众的惩罚木笼高低错落着摆了一排,采买食材的人们来去匆匆,哪怕在受刑者因严重脱水而干瘪褶皱的皮肤上一看,晚上睡觉都会噩梦缠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个面庞稚嫩的小女孩提着一只大头朝下白条鸡,站在下面扬着脸直直地看着一具布满烧灼痕迹的尸体发呆,她叫艾蕊萨,近来阿瓦塔京都政府一反常态,竟然严密监视着亡灵法师的活动,而她的这位同伴奥古斯塔就不幸成了受害者,喃喃自语道,“两个重伤昏迷的骑士失踪...竟生生夺去了他一条命。”
艾蕊萨是一名亡灵法师,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已经有了初级二阶魔法师的实力,奥古斯塔是她为数不多的同类,为炼化伥鬼增强实力,两人一起去圣特雷萨搬运铜皮铁骨的昏厥骑士,如今其中一个已经被活活晒死在集市里高高悬挂的惩罚木笼里,另一个还会远吗?
艾蕊萨心中有些忐忑,她叹了口气决定先回家再想办法,这是她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阿瓦塔的第十年,身为一个胎穿,从她记事起,就长住在阿瓦塔京都的叔叔婶婶家里,那里是阿瓦塔京都三环以外的贫民窟,她红色的小羊皮靴趟过满地的黄绿色污水来到一个破败的三层小楼房前,窗前各色衣服随风飘扬,门口堆满了红红绿绿的垃圾袋,妇人拿着洗衣盆往楼下泼水,五光十色肥皂泡和垃圾袋子里漏出的黄色污水混在一起,像小河似的淌了一地,楼体上的劣质泡沫保温板被顽皮的小孩子用石子砸得坑坑洼洼,这便是她和叔叔布莱恩一家三口的住处了。
艾蕊萨的生身父母多年来杳无音信,婶婶告诉她,她的父亲是深渊吞日殿的魔君,而母亲是圣光会的牧师,不幸被贪图美色的魔君抓走玷污,生下艾蕊萨,母亲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艾蕊萨送到叔叔怀里便死去。
艾蕊萨的叔叔杰姆·布莱恩年轻时是骑士冒险家,在去一个墓穴探险的时候没了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堂哥乔治也同样像他父亲那样胸怀大志,誓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把他父亲留下的余钱全都送去了圣约翰骑士学院交学费,平日里又极爱面子讲排场,至此,婶婶玛格丽特积郁成疾,时不时便要去医院照顾一次生意,就这样,家里的小金库比脸还干净,平时婶婶和她在家里只能吃黑面包配凉水。
屋漏偏逢连夜雨,乔治二年级就因为挂科留了级,婶婶病倒了,艾蕊萨索性豁出脸皮,拿着碗去冒险家协会门口乞讨,叔叔的老朋友们看到了,跟着她回家看到婶婶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念着多年情分,请牧师治病然后开了方子,东拼西凑接济了不到五百个银币,才让他们的生活好过些。
艾蕊萨上楼梯时便隐约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隔壁的门虚掩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蹲在门口洗衣服,艾蕊萨看到她脸上的指甲印,递过去一块奶糖问道,“简,你母亲又打你了?”
简接过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艾蕊萨知道简的爸爸伏特先生是个终日酗酒的无赖,伏特太太生了三个女儿,伏特整天打老婆,骂女儿是赔钱货,这成功洗脑了他的妻子,伏特太太极为厌恶这三个女儿,但对伏特先生爱之入骨,挨打挨骂也对他不离不弃。
婶婶玛格丽特常说,不要指望一个烂人自我反省,在他这种人眼里,错误都是别人的,总会以各种奇葩的理由把问题归咎在可悲的身边人身上。比如说,伏特每次酗酒家暴,都会理直气壮地埋怨老婆生不出儿子,让他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所以他白日躺在家里挺尸,不上班也不收拾家务,晚上出去偷东西换钱,但他也不是什么敬业的偷儿,每次办事之前都要喝点杜松子酒,要是酒后惹事还需要伏特太太去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
艾蕊萨看到墙角一只吃了老鼠药全身抽搐的老鼠,她灵机一动想到哄简开心的办法,她凝聚精神力把一股黑气注入老鼠体内提前超度了它,然后在简惊讶又羡慕的目光里,两条纤细的后腿脚尖着地跳起了小天鹅舞,虽然没有华美的舞裙和舞台灯光,但是它的舞姿充满了优雅和诡异,仿佛被绝美的当红舞女附身了一般,简瞪大眼睛说道,“艾尔,你已经可以操纵尸体了?看来你那便宜老爹还给你留了点有用的东西。”(艾尔是对艾蕊萨的爱称。)
“这算什么,给简小姐转个圈圈。”灰扑扑的老鼠跳到洗衣盆边上,一只脚尖着地,张开双臂,一圈接着一圈旋转着,活一个像被永生困在八音盒里的旋转小人,简盯着老鼠嘴角猩红的血丝,不由想起歌剧里在坟墓前殉情的朱丽叶,也是这样凄清美丽。一个奇特的想法突然闯进简的脑海,既然她这